“玄铁营以护卫家国为永远底线,”顾昀低声道,“在事发突然、情况未明情况下,老何会自动将边境线视为前线阵地,关闭古丝路门户,截断所有道路,擅入擅出者律正法。友邦倘若求援,主帅不在,玄铁营最多只会提供庇护,绝不擅离职守出兵。五万玄铁营,除非是大罗神仙落地,否则别管谁来,都没有轻易破开西北屏障道理——这倒是
顾昀方才想事太入神,不留神,小火炉上温酒已经热过头,咕嘟咕嘟地烧开,满屋酒气,顾昀没话找话地拎起酒壶问长庚道:“喝吗?”
长庚没搭理他,自顾自地翻出壶凉透白开水,端端正正地坐在块棋盘旁边——倘若剃光头发,他那样子简直就像个飘渺出尘高僧。
长庚问道:“玄鹰不会无缘无故地连夜从西北大营赶来,是边境有异动吗?”
顾昀不太想跟他说,含糊道:“点麻烦,没什。”
他在军中个人威信极高,这样好处是说不二,控制力与效率绝佳,然而物极必反,也并非没有坏处——比如顾昀会不由自主地维护这种威信,当遇到些自己也想不明白事时,他不会率先对别人开口。
在眼里,那都护孟鹏飞倘若敢仗着击鼓令在玄铁营撒野,何荣辉大概会率先发难,弄不好会把孟都护收拾关起来。
那下步呢?
忽然,屋门被人从外面敲响,顾昀拉开门,就看见长庚站在门口。
顾昀手中拽着半扇门,见长庚,刚平静下来心又开始闹,只好胃疼地问道:“你怎又过来?”
长庚:“觉得义父现在可能用得着。”
久而久之,也就很容易固步自封。
长庚掀起眼皮看看他,但很快又收回视线,恢复眼观鼻鼻观口状态,好像怕看多会陷进去似。他从旁边棋盒里拈起颗棋子在指尖把玩,棋子黑得发绿,被汽灯打出点微微荧光。
见顾昀不愿意多说,长庚便自己接道:“玄铁三大营将军都能独当面,边境些许小摩擦,他们不会大老远地来烦你——猜至少是上万异常兵力集结,要也是差不多麻烦,才会让那位玄鹰兄弟奔波这场。”
顾昀反复转着热气腾腾酒杯,在散漫酒意中微微眯起眼:“钟老将军教你很多。”
“还有钟老将军没教过,”长庚道,“义父在想什?”
顾昀:“……”
长庚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问道:“能进去吗?”
他请示完,半侧过身,做出“整装待发”姿态,预备着只要顾昀说个“滚”字,他立马就能应声灰飞烟灭。
顾昀心想:“前世定欠这王八蛋很多钱。”
继而他无可奈何地让路,把王八蛋放进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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