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时无刻都想,做梦都想,现在特别想……还想些其他事,说出来怕脏义父耳朵,不便提起。”长庚闭上眼睛,不再看顾昀,自顾自地比划道,“要不是弥足深陷,怎配算是走火入魔?”
顾昀噎良久,干巴巴地说道:“……你还是跟和尚多念念经吧。”
长庚道:“这话你要是五年前对说就好,说不定当时放下,就没有今天事。”
可是那多日日夜夜过去,那多只有反复念着顾昀名字才能挨过噩梦与泥沼,他直饮鸩止渴——
聋子开始没听清,长庚便捉他手,字顿地在他手心又写遍。
顾昀愣愣,时想不起来。
长庚将他琉璃镜上水汽擦干净,架回到顾昀鼻梁上,深深地凝视着他,打手语道:“义父,们人坦白件事好不好?”
顾昀皱眉。
长庚:“你对先帝感情深厚,想亲他、抱他、与他耳鬓厮磨地纠缠辈子吗?”
长庚僵立良久,走到温泉边上,缓缓地跪下来,垂目注视着顾昀身上成群结队伤疤。
多年来,他已经习惯半夜三更被乌尔骨惊醒,惊醒后,他就会翻来覆去地想顾昀。
长庚从小喜欢安静,那时候经常觉得这个活泼得过头义父不可理喻,后来琢磨多,他突然有种奇怪疑问,顾昀……怎会长成这样个人呢?
想那老安定侯与长公主膝下独苗,那是多不可世贵公子,何其清贵,稚龄时骤然失去视力与听力,被亲生父亲锻铁样逼着抽着往前赶,伤痕累累羽翼尚未长全,又接连经历考妣双丧,玄铁营昔日荣光黯淡,被困于深宫之中……个人倘若在年幼时候受过太多伤害,哪怕不会偏激冷漠,至少也不会是个能玩爱闹。
长庚对此深有感触。
顾昀失声道:“什?”
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先帝那张总显得悲苦横生老脸,当场起身鸡皮疙瘩。
“好,你回答,到,”长庚脸清心寡欲地说道,“想。”
顾昀:“……”
他好会才反应过来长庚这个“想”指代什,鸡皮疙瘩当下波未平、波又起,寒毛快要竖成刺猬。
他有时难以想象,那伤口要重叠多少层,才能将个人磨砺成这个样子?
长庚突然恨极自己竟晚生十年,竟没有机会在荆棘丛中握住那个人尚且稚拙手,单为这点,他觉得自己会终身对沈易心怀妒忌。
他魔障似上前,拨开顾昀垂身水长发,小心翼翼地碰碰顾昀胸口那道横亘伤疤。
“嘶……”顾昀被他摸得头皮发麻,忙往后躲,“这正跟你说理呢,怎还动起手来?”
长庚哑声道:“这是怎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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