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虽然没听见长庚上说什,但嘴唇上触感却提醒他城墙上那件衰事,时间顾昀简直想哀嚎——谁能想到他还得活着面对这个啊!
于是就这样,顾大帅自脖子以下僵成条顶天立地人棍。
顾昀:“……”
他深吸口气,平静下来,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疼。
安定侯以前没事就爱跟沈易顾影自怜下,念叨顾家三代以内都没有长寿命,老觉得自己这种“多愁多病身”得“红颜薄命”,没料到这条狗命非但不薄,还怪硬,这样都没死。
顾昀张张嘴,想叫声“长庚”,不料重伤后昏睡几日,没发出声音来。
忽然,他脸被什碰下,顾昀觉得只手捧起他下巴,带着薄茧指腹轻轻地扫过他嘴唇,说不出暧昧缱绻。
时候正是黄昏,眼皮只能隐约感觉到点窗棂中透进来光,可是还没力气睁眼,剧痛已经袭来。
没死,但顾昀不怎庆幸,先暗自心惊起来——京城沦陷吗?现在是在什地方?
他迷糊中剧烈地挣动下,被人把握住手。
那人凑在他耳边,似乎知道他在担心什,说道:“援军来,没事……京城没事。”
熟悉安神散味道包裹住他,顾昀意识只支撑片刻,便再次陷入昏迷。
长庚坐在床边,倘若顾昀这会能看得清,就会发现长庚其实只草草披半件衣服,头发也散着,肩颈手臂乃至于头上插得到处都是针,活脱脱是只温文尔雅刺猬,他木头人似僵坐在床边,扭个头都吃力得很,脸上应喜怒哀乐表情也都给针封住,哭不出笑不出,只好保持着面无表情状态,当个俊俏大人偶。
而尽管这样,他眼中仍有红痕未褪。
几日以来,长庚身上乌尔骨几次发作,陈轻絮迫不得已施针强行封住毒素,把他扎成稻草人。
稻草人用那半聋听不见声音低低地说道:“再有次这样事,真要疯,子熹。”
顾昀:“……”
这昏昏沉沉好几天,顾昀才真正醒过来,药效早就过,他又是个听不见看不清睁眼瞎。
顾昀有些吃力地眨下眼睛,看见床边有个模糊人影,靠闻分辨出那是长庚。
他脑子里乱哄哄,堆问题不分析先后地涌入:北大营还剩下多少人?援军哪里来?谁队伍?西洋军退至何处?皇上怎样?
长庚小心翼翼地沾点水喂给他,顾昀本能地抬手去摸索,不知牵动哪处伤口,整个人疼得眼前黑。
“好好,”长庚在他耳边道,“沈将军回来,还有师父坐镇,你少操点心,歇歇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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