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连翊却没多想,见他白着张脸往后缩,以为是他不愿意吃药,便强行拎过他后颈,笑道:“躲什?多大人,还怕喝药?”
景七赶紧就坡下驴,忙做出怕苦不愿意吃药样子,眼珠往黑乎乎药碗里扫眼,又抬头看看赫连翊,继续往后缩。
赫连翊低头尝小口他药,回头对平安说道:“去给你家主子端些蜜饯来。”
平安不知为什,从心眼里怕这个和谁都和风细雨太子殿下,不敢废话,忙应声,把小桌上蜜饯端过来。
赫连翊哄着景七道:“尝过,不苦,就几口,喝完就给你蜜饯吃,好不好?”
唯有从小养在宫里南宁王世子景北渊与他亲厚,景北渊年纪小,没父母教导,自小耳濡目染着那穿着黄袍、天下第不着调皇伯父,也就沾染不少不着调毛病,俩人虽然身份不同,性子更算是南辕北辙,却有点同病相怜,都是有娘生,没爹养。
赫连翊叹口气,给他掖好被子,像哄孩子似轻轻地拍拍他:“这些话原不该说,你也不要太伤心,老王爷这走,对他其实也是个解脱,料理丧事,便和回宫,和过去也没什不样。”
景七不吱声,只是静静地端详着少年侧脸。
这时候两人都是无依无靠,小时候处长大,感情不能说是不亲厚,后来却落得生死不见。
景七惊奇地发现,当年在奈何桥边枯坐等着这个人时候,那种爱恨交织、拿不起放不下心思,好像忽悠下便消散似,胸口空空荡荡。
景七起身鸡皮疙瘩,顿时明白何为“心为形役”,默默地抓住药丸个边,就着赫连翊手喝下去。
和赫连翊有搭没搭地说几句话,多半是赫连翊旁敲侧击地劝,景七心怀鬼胎地应付,药里有些助眠东西,喝下去片刻,他就觉得眼皮有些沉,赫连翊坐在他床边,轻声道:“你睡吧,看你睡着再走。”
赫连翊见他睁着双被烧得水汪汪大眼镜,迷茫样子,忍不住伸手指在他额上点点:“北渊?”
景七眨眨眼睛:“啊……是,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什?”赫连翊啼笑皆非,正好平安端着药碗进来,他顺手接过来,叫他侍立在边,亲自把景七抱起来,要喂他喝。
少年身体贴过来时带着股温热气息,景七来不及细想,下意识地想要躲开,忍不住往后靠下,全身都崩起来,抬起只手臂挡在身前。
做完这个动作,他才想起来,自己这时候和赫连翊还没有闹翻,正是年少亲厚时候,这严加戒备姿势实在过,只觉得自己脑子烧得晕晕乎乎,里面坨浆糊样,前世记忆和今生情形乱作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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