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每留给他个形销骨立背影,和背后披下来,雪堆般白发,心里就忽然不是滋味起来——几千几万年,勾魂使第回知道,什叫做“不是滋味”。
因为他眼里始终没有他——
“原来你总
直到那日个不慎,勾错个女子魂魄。
判官为这个,叫他面壁思过整整十年,他不在意,错,便该受罚,领罚,再该干什干什去。直到他罚期已满,被放出来时,才见三生石畔那满头白发、神色淡漠男人。
他那时还不知道,原来对他惩罚才刚刚开始。
判官意有所指地将那男人指给他看,他才明白,原来自己只道是勾错个寻常女子魂魄,却改那多人命格。
人做事人当,他便想着,去找那王爷请个罪,平平板板地站到那人面前,平平板板地将话说,谁知那白发男人却只是扫他眼,眼神空洞地点点头,再未曾说过什。
住,赫连翊得不到他回应,径自翻箱倒柜地找寻起来,嘴里念叨着:“在哪呢?朕放哪?”
“皇上,”于葵见他脚步有些踉跄,忙上前步拉住他,说道,“皇上忘,那块玉早没啦,不是当年皇上游湖时候,不慎掉在湖里?”
“丢?”赫连翊喃喃地重复遍。
于葵有些难以理解地看着自家主子,他不明白,人都没那多年,还找这些个小玩意,又有什意思呢?
“丢啊……”赫连翊叹口气,茫然地坐下来。
白无常就知道,这男人魂,还在阳世三间呢。
从那以后,他总是不自觉地用目光去追随那男人,看着他不喝孟婆汤,看着孟婆低声叹息,看着他堕入畜生道,生生横死,然后鬼迷心窍似,亲自去将他魂魄接回来,前后地走过凄寒入骨黄泉路,谁和谁都没话说。
回送他去,回接他回来,回送他去,再回借他回来。
漫漫几百年,最后那遭,终于见他在奈何桥畔停留片刻,言不发地端起孟婆汤,闭上眼狂灌三碗,随后石头样地静立半晌,再睁眼,神智却依旧清明,他嗤笑声,看也不看其他人,便这转身而去。
白无常忽然就想,七爷他……这多年,竟是没看过眼呢。
原来人没,东西也没。
荣嘉三十六年,荣嘉皇帝赫连翊在场大雨过后,便卧床不起,同年初秋,崩。
黄泉?白无常
他直游走在阴阳两界,喜怒哀乐,因着那纸糊身子,全都无法呈现。开始觉得憋闷,久而久之,也就习惯,这里全都是惘然迷糊游魂,喜怒哀乐又做给谁看呢?
习惯着便麻木,慢慢地,心里便硬,凡人死生,不过那些事,看得多,就不算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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