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让王祥病愈之后,带些贵州土特产回去。特别是粗瓷碗,就是人们口中所说土碗。
王阳明赴任江西盛产瓷器,他却想用贵州土碗吃饭,可见他对贵州感情之深。
王阳明复又行出几步,回头道:“阎道士重病,他那道观穿风漏雨,不是养病好地方。惟善,你骑马接他过来,在李家庄园好生调理。他那个道观太穷,道士们生活艰苦,顺便带几斤盐过去。”
李惟善再次行礼。
并非王阳明独爱李惟善,而是这厮家底丰厚,而且阔绰大方、不吝钱财,所以使钱事情交给他
王阳明翻身下驴,打开木盒盖子,果然见到笔迹不同刻字。
诸生虽然书法都不错,无奈雕工粗劣,刻得是歪歪扭扭,犹如稚童之涂鸦。
王阳明并非铁石心肠道学先生,他情绪非常敏感。捧着副象棋沉默良久,思及近两年贵州经历,突然眼泪哗就往下流,怎也止不住。
这是王阳明第次在弟子面前失态。
数息之后,王阳明把象棋盒子关上,拱手抱拳说:“诸友且留步,努力进修,以待后会!”
孟春之末,瑞雪渐消。
王阳明主仆三人,绕着城北而走,须臾来到城东,远远可以看到马驿。
“大爷,真不跟他们说吗?”王长喜问。
王阳明摇头道:“离情别意,徒自伤神,不说也好。”
从元旦(大年初)到初九,王阳明都在贵州城过。随即便返回龙岗山,看望山中生苗,并在那里度过元宵佳节。
只有在王渊这种少年面前,王阳明才承认自己是老师。但凡过及冠年龄,王阳明都以朋友相称,其中有二十多个弟子,都被王阳明视作朋友。
“先生保重!”
诸生拱手,皆执弟子礼。
王阳明骑驴走出十多步,突然回身对李惟善说:“年前买来锡料,可令祥儿打成四个大碗,每个重二斤,厚实大朴方可,其余做成菜碟。粗瓷碗再买十多个,水银摆锡箸(锡芯镀银筷子)做两副。”
李惟善拱手说:“学生记下。”
因为王祥年幼且染风寒,王阳明就把他留在弟子李惟善家——李家庄园在城郊。自己带着二位仆从,谁都没有通知,便悄摸摸打算离开贵州。
新年期间,其他弟子都回家过节,就连王渊也回穿青寨跟家人团聚,居然不知道王阳明即将离去。
王阳明骑驴转过竹林,突然眼眶湿润。
只见贵州城东马驿官道上,赫然站着三十多人,那些都是他核心弟子。诸多学生当中,唯有范希夷染病未愈,今天不能前来送行。
王渊捧着个木盒,笑道:“吾知先生喜爱象棋,便请寨中刘木匠打造副。棋子上面字,是同学们亲手刻,人刻字儿,祝愿先生否极泰来、身体康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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