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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就寝前,明兰正在看本琴谱,长柏身边小厮汗牛颠颠跑过来,手里捧着个尺来宽青花白瓷敞口浅底盆子,小心翼翼放在桌上,才松口气,擦擦额头上大汗:“六姑娘,这两条小鱼是大爷给您看着顽,说您要读书做女红,常看看这个对眼睛好。”
明兰凑过去看,只见浅瓷盆里装着两条红白纹锦鲤,鳞光或红
,不住打哈欠,嫩脸颊白胖小包子般,齐衡弯弯嘴角,忽觉有些手痒。
明兰从未觉哪日如今天这样难熬,早上天不亮就教小长栋认字,庄先生拖课不肯放,吃顿午饭众人谈兴甚浓,迟迟不肯散席,下午那母老虎般庄师娘眼看就要杀将上来,可她没午觉可睡,不过她两位姐姐显然觉得今天美妙极。
下午上琴课时,墨兰琴声流水潺潺,情动意真,庄师娘闭着眼睛很是欣赏,如兰也改往日不耐,嘴角噙笑,低头细弹,明兰听不对味,便去看她们,只见她们脸蛋红扑扑,眉目舒展,似乎开心要笑出来。
明兰叹口气,继续拨自己琴弦,春天呀……
来到这个时代,才发现和现代差距之大远出乎想象,古代女孩人生第要务就是嫁人成亲,然后相夫教子,终老生,在这之前所有学习,女红,算账,管家,理事,甚至读书写字,都是为这终极目标而做准备。
墨兰吟诗作赋不是为能将来杏林出彩,而是顶着才女之名,在婚嫁市场上更有价值,或是婚后更能讨夫君欢心;如兰学看账本,不是为将来去做账房,而是将来能更好替夫家管理家产,打点银钱;同样,明兰学女红更是如此——至少在别人看来。
个古代女孩从很小时起,长辈就会若有若无灌输婚嫁理念,小时候姚依依从母亲嘴里听见是——“你这次期中考成绩退步,当心连XX高中也考不上!”而古代她从房妈妈崔妈妈嘴里听见是——“只水鸭子便绣四天,以后如何替你夫君孩儿做贴身活计?别是被夫家嫌弃才好!”
当然,这时候女孩们都会照例作作娇羞之态,但她们心里却很早就接受嫁人生子观念,有心计女孩甚至早早开始为自己盘算。所以,瞧着墨兰和如兰脸春天,明兰点也不奇怪,夫婿对于古代女孩而言,不只是爱情,还是生饭票,是安生立命保证。
她们这般姿态明兰反而觉得自然,要是故作副天真状,硬说是当兄长亲近,那才是矫情,遇到个优秀漂亮家世显赫少年郎,会生出想法来那是再正常不过。
明兰忽觉惆怅,寿安堂生活又安全又温暖,可是她却不能永远待在那里,十岁是个关卡,她们在关外,自己却还在关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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