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兰双眼睛直直盯着明兰看,但瞧明兰身大红真丝织金鸾凤云纹广袖翟衣,罩着薄如蝉翼金丝绣花团凤褙子,梳着朝天如意髻,簪着五凤朝阳紫金展翅飞凤挂珠大钗,耳上缀着流苏赤金耳环,拇指大红宝石明晃晃
那就身价百倍。据她所知,进内阁大致有两条路,条是由进士入翰林,从皇帝身边侍读侍讲路熬资历到翰林大学士,直至入内阁,还有条是翰林庶吉士期满后,入六部或六科实力办差,再路熬资历升职,期间或可能外放两任历练,然后累积资历直至六部侍郎或尚书,接着就可能进内阁。
长柏行事内敛谨慎,本来他顶头几位上司大学士都是海家门生,有他们照看平步青云定是无虞,谁知在‘申辰之变’中几乎全军覆没,是以盛紘需要顾廷烨稍微表个态。当今天子强势,长柏又根正苗红,科途正当,纵算没有内阁人脉,只要皇帝心里有数,什都好说。
明兰心底默念,这就是家族力量!在不断联姻中结成势力,古代贵族阶层中,再没有比血亲姻亲更直白有力权势纽带,听着很庸俗可笑,但却是真理。
古代礼法以宗族为单位,讲究举贤不避亲,因为人犯错,可能牵连三族,范围宽些要九族,运气不好碰上个别特有性格皇帝,第十族学生老师也可能炮灰。既然注定要起倒霉,自然要有福同享。是以,只要亲戚不是太烂,或有才能,帮人就是帮己,相互提携,帮衬,家族才能前后相继,长盛不衰。
贾史王薛四家覆灭很大个原因,就是四个家族自第三代起就全都后继无人,没个能拿得出充场面,贾家好歹出个贵妃女儿,王家多少有个官至九省都检点王子腾,唯能读书贾珠早早挂,其余呢,为几把扇子弄别人家破人亡贾赦?打死人薛蟠?勾搭王爷男宠贾宝玉?惹祸生事倒是个比个能。
没有后继者家族,衰败灭亡不过是时间问题。
明兰能听懂,所以安静待着,王氏却不甚明白,不禁有些无聊,她本想摆摆嫡母派头,当着显赫女婿面教训明兰番,可却被盛紘抢去话头,从国家命运到民族前途,句接着句,她始终插不上嘴。
好在过不多久,外头正堂上等着众人就涌进来,袁文绍和长梧等人笑着进来起哄,言道酒菜都快凉,盛紘瞧着也说差不多,便笑着随众人到外头吃酒去。
明兰则被女眷们拉着在内堂宴饮,丫鬟们摆上供七八人坐如意黑漆木圆桌,待上菜后,大家围坐着边吃便说笑起来,王氏拉着明兰坐在身边。
在座都是妇人,看眼明兰这幅模样,心里俱是有数,或有艳羡,或有酸意,或有欣慰,各人各有深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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