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个再平常不过女子,不过胜在个好处,她愿意认命。
刚进侯府为奴时,家人久久不来接她,她难过阵,就过去;院里争芳斗艳,心上人从不注意她,她就满足于每日偷看两眼,也过去;到主子身边,知道他在外头有人,失落阵,她又过去。
其实,她本已打算残羹剩饭为顾廷烨守辈子,现下锦衣玉食供着,澄园里无人敢轻慢她,膝下又有蓉姐儿傍身,她还有什不满足呢?
好好教养蓉姐儿,过不三年,该为她打算婆家。
再过三年,蓉姐儿到年纪出阁,再过三年,大约她也能见着外孙……
渊淳成熟男人。曾经嘴角尖锐、眉梢倔强,再也没有,取而代之,是淡淡讥嘲、冷静沉默,和不动声色心计。沉淀岁月磨砺,如桂花陈酿严发酵,沉香浓郁,男人愈发完美出色。
更重要。他身边站位年少貌美新夫人,弯弯如垂柳,言笑如容风,很和气、很良善;夫妻俩站在起。璧人登对,这正是她曾经日夜祈求主母。
可她高兴不起来。不知为何,甫见新夫人,她几十年未曾发酵过醋意、莫名酸起来。
看着新人美知玉。秋娘忍不住摸自己脸颊。她原本就比二少爷大、两岁。此时更自惭形秽,沮丧中,她不住鼓励身己,不会不会,自己原本就生得不出色,二少爷也没嫌弃过。
之后生活,完全不如她想像。二少爷根本没有跟她再续前缘打算。
就这样罢。
老爷眼里心上都是新夫人,夫妻俩聊起来。便是旁若无人、投缘投契。每每见到这这种情形,秋娘心里就又会疼上阵。
新夫人就什都懂,老爷感慨李牧,她就会说「内政不清,君主不明,徒有良将也无可奈何」.老爷甫升职,鄙夷各司衙净是尸位素餐之辈,新夫人就开解他「不懂政事将军,不是好将军」直把他说得心平气和、通达豁然。
秋娘阵酸楚,难道没人理解她心吗7她绝不会和夫人争宠,若是夫人不喜,她愿辈子做个通房丫鬟,她什都不要,只要待在二少爷身边就成。
可便连这些小小心愿,都不能实现。
被自己心上人当众斥责,被夫人责备得无地自容,被几次三番扇颜面:坐在菱花镜前,看着自己残损粗糙容颜,秋娘终于死心——不是新夫人容不下她,是二少爷心里再没有旁人位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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