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多年,几个媳妇早习惯不问世事天真婆母和彪悍强大全能公爹,从嫁来那日起,四太太就是直接向余阁老禀事,是以回话十分顺口。
余大太太心中不忿,忍不住再次异议道:“咱家供她吃喝这多年,竟养出个白眼狼!爹,这也太便宜那**!您再想想……”
“还不给住嘴!”余大人声,bao喝,瞬时阻断大太太话,“有爹在,也有你说话份!点规矩也不懂,也不看看弟妹们,你怎做长嫂!”
大太太耳膜嗡嗡作响,诧然望着丈夫,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这凶过。
旁三太太弯弯嘴角,缓道:“大嫂子别气,爹这做,自是有道理。嫣红侄女这事,搁哪儿都是丢丑。人顾家厚道,本已抹干净,可大嫂您偏来那出。”
顺手从大太太那里狠狠刮笔银子。
那年嫣红事发,她慌忙往余府求助时,凑巧闻知事。余阁老有位同窗挚友,年过花甲,膝下却只由孙女,眼看要香烟断绝,见余家男孙繁盛,便诚恳开口,央求赘婿。余家父子番商议,定下三房这位庶子。待她知情时,他已远走琼州,入赘高门别家。
那时,她忽心如死灰,什顾府,什余家,管它天王老子,她再也懒得管。
也许,此生再不能相见;也好,也好。
红绡陷入恍惚回忆中,浑不知余阁老又说些什,只知两边有婆子将自己搀起来,拖着往外走去,外头月明星稀,朗夜如昼;口清冷空气沁入胸腔,她脑袋个机灵,顿时醒澈过来。她摸摸裙摆里侧,那里有个暗囊,藏着她积蓄三四张小额银票,其余金银首饰散碎银两,她早已偷着送去母亲处。
她说话斯文,却句句暗藏凌厉,“顾家能不提防
她又伸手按按胸口,那里有张五百两银票,是今日出来时,顾侯夫人给她。
“你会变通,又能耐,无论老天亏待过你什,你也不曾客气。”那位年少美貌侯夫人眼中有种奇特悲悯,“这银子你拿去,便当是个伪君子,既逐你出门还来卖好。只送你句,昨日种种,譬如已死,以后好好过日子罢。”
红绡悲喜难辨,片茫然中,跌跌撞撞往外走去。
她走后,守在屋门外老嬷嬷再次把门关严实,四周远远站着几个随侍奴婢,只留余氏家在里头。“你们先起来。”余阁老指指,他声音不重,却无人敢违背,余家三个儿媳便都轻手轻脚站起来,地上只留着余家三子。
余阁老道:“老四家,巩氏就交给你。到乡下地界,寻个踏实人家,叫她消停好好过日子,务必把事做利索。”四太太敛衽低头,恭敬道:“听爹吩咐,媳妇定尽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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