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雪融去,春光渐好,湿润枝头绽开初春花蕾,明兰突然迎来如雪花片般邀约帖子。有赏春梅,有做寿听戏,有满月酒周岁宴,零零散散,甚至还有些诗社——这个她当然敬谢不敏。明兰拿笔算,倘若她每处都去,大约头牌花魁都及不上她忙碌。
内宅妇人结交,也是门学问,该回绝哪些,该去哪些,该怎应对,都需指点。
顾廷烨宠溺摸摸明兰脸:“你若喜欢,都去。”这是不通内宅男人废话。
盛老太太皱眉冷脸:“若不喜欢,都别
炳回来,长兄能辖制弟弟,却抵不住糊涂老父受次子撺掇——只这话谁都不能说。
煊大太太瞥瞥堂中太夫人,压低声音:“若非有人‘好心’兜多年,二弟未必会这般不知天高地厚,戴罪之身还不老实。唉,罢,只是多吃几年罪,已是好。”
明兰宽慰她几句,心道这两桩可不样,廷炀闯祸,是瞒着五老太爷;廷炳闯祸,怕是四老太爷主动要求太夫人帮忙兜着罢。
这下,闹不欢而散,太夫人领着儿子儿媳提前离场,此后几日便托言身子不适,不肯再来;廷炜浑然不觉尴尬,依旧笑容爽朗,拉着廷狄夫妇堂兄长堂嫂短‘若有需相助之处,定要开口’;廷煊却是坐卧不宁,两边团团说好话,只盼全家和睦。
顾廷烨冷眼旁观,并不置词,却也每日必到,坐上小会儿便拉着明兰离去。
发丧后几日便出正月。余府过完阖家团圆年节,余阁老即刻打发两对儿子儿媳(携红绡)回登州老家,自己老夫妇俩则随长子往外地赴任去。临行前,余四太太又来见明兰回,絮叨些琐事。短短几个月,余阁老凭着旧日人脉情面,迅速替长子谋个外任,迅速结与前任余大太太娘家纠缠,又加倍迅速寻好下任余大太太人选。
明兰十分感佩,余阁老身手敏捷,不减当年。
“是钦天监洪主簿侄女。”四太太十分平静叙述,“……刚嫁人便守寡,夫家容不下,只好回娘家。她倒是个长情,生生守七八年都不肯再嫁,见老父身子愈发不好,这才松口。爹说,娶妻娶贤,德行好是最要紧。”
这个年纪还只是个八品主簿,大约仕途不很顺,不过峮州洪家总算是名门,两家倒也相配;余家休妻再娶,到底不是什光彩事,所以预备到外地去办婚事;且那洪姑娘能扛住家人劝婚达七八年之久,想来是个主意很定,用来规束不着调余大人,正好。
明兰不禁暗羡,这种上朝堂能指点江山社稷,回内宅能料理琐事庶务,无所不能又情深意重男人,到底是哪里找来,余老夫人攒几辈子人品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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