凉风顺着扇叶缓缓入帐,丝丝挠动她细碎发丝,带在男人手臂上,痒痒。
“那以后,祖母总担心太太受姨母撺掇又会对不利,对太太管束愈发严厉,甚至夺太太管家之权,叫嫂嫂们理家。太太这辈子最要强好胜,连对老爷尚不肯服软呢,祖母这当众叫她下不来台,心结自然愈来愈深,才叫康姨妈有可乘之机。”
明兰口气,淡然中带着丝哀伤。
“祖母这做,不对。太太到底是有儿媳有孙辈人,起码体面是要给,祖母大可以关起门来,好好教导,细细分说……以前,每回太太犯糊涂,祖母就是这做。”
泪水盈满眼眶,她似全然不知,继续缓缓诉说:“祖母干嘛要替出气?已经嫁出去,会照顾好自己。她都这把年纪,受儿孙敬养,安稳舒坦享享福,不好?干嘛听受委屈,就心急上火要发作呢?大哥哥到底是太太生,她就不怕大哥哥因此跟她生嫌隙,致使她晚景不好?”
吓着。看你平素老实温吞样儿,还真没想会这般豁出去,就跟变个人似。”
读公孙白石信,当时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眼睛,围封娘家,怒斥生父,强行捉人,诓人,审问,拷打,桩桩件件都是不顾己身奋死搏——这还是那个聪明狡黠,明哲保身,永远不会做错事盛明兰?
这路奔来,他忽喜忽忧,竟说不出心里念头,只觉得——要帮她,护着她。
见明兰低头不说话,顾廷烨轻叹口气:“你还是不愿意同说,算……”说着便要躺倒睡下,明兰忽手撑住他胸膛,抬头注视他:“说。”
顾廷烨盘腿坐在床上。
长长睫毛终于撑不住泪珠
“祖母这桩无妄之灾,归因究底,其实是缘故。”明兰神情肃穆,“太太行事不妥,从来都有,祖母睁眼闭眼都几十年,彼此相安无事。康姨妈也不是这两年才出来,从们搬至京城,她就常来寻太太说话。那时也撺掇,也挑拨,也不见老太太如何发作。”
外头沉哑蝉鸣声声传来,午后炎热日光慢慢渗入,寿安堂四周种好些高大树木,掩映出斑驳枝叶在细白纱窗上,浓黑,浅黑,还有淡如眉黛尾细枝。
屋角放两盆冰,渲出薄薄水气,透着凉爽。
顾廷烨静静听着。
“祖母从不告诉,但知道,是那年康姨妈要送小妾到府里来,才真正惹怒祖母。”明兰拿起把芭蕉叶编蒲扇轻轻摇着,又朴素又雅致,“祖母气急,顾不得多年婆媳脸面,大发脾气,当众斥责太太,居然还罚她跪在寿安堂门口,叫人来人往看着。从那时起,太太心里就生怨恨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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