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不到五六十步,就到程母居处,莲房服侍程少商除履上阶,又卸下身上重重毛皮斗篷,雪白绒布袜子踏在暗红色漆木地板上,愈发显得脚丫子娇小玲珑。时人用膳都是分餐式,人个案几,分排于厅堂两列,程少商抬头看,只见旁人俱已到,自己是最后个,她立刻暗叫不妙。
果然,坐在左首第三个位置‘好叔母’葛氏按捺不住,只听她尖声道:“哦哟,长辈都到,四娘子只等你个呢。叔母往日是怎教你,要孝悌懂礼,今日…
都要碎,想到儿子这样不容易,董舅父还要在后头挖墙脚捞钱,恨不能立刻割下弟弟肉来给儿子炖补。
葛氏有数次想要去程母处给萧夫人上些眼药,不是碰上程始正在讲故事,被不想要第三者插足母子齐白眼出来,就是撞上程母和胡媪沉浸往日情怀,被没好气骂出来。
程少商自是不知道具体过程,只知每日程家老爹似乎比前日更高兴些,直到程始告诉她家中多个胡媪;略略知道些前因后果后,程少商不由得感叹,之前萧夫人是忙于和丈夫打拼家业,大事为重,没工夫和程母葛氏计较,旦腾出手来要收拾家事,简直分分钟搞定这帮无知妇女,实力碾压。
这日早起,阿苎眉目含笑对程少商说‘今日午膳全家人道用’,她顿时闻到股打扫战场味道。
饮完药在屋内转三圈当口,青苁夫人捧来件簇新深衣和口漆木匣子,米白色锦缎上织就茜红梅花枝锦衣,领口袖口镶四指宽朱红光缎,中衣是全新雪白色细棉布。深衣宽大,须莲房和阿苎起动手给程少商穿上,精美织锦圈圈束起,再配上条同四指宽暗红色缀玉饰腰带,即使没有全身镜,程少商也能感觉到衣饰华美。
然后青苁夫人亲自动手给程少商梳头,对着模糊铜镜,程少商隐约看见她给自己梳对俏皮可爱双鬟,后面多余头发则简单束起,这时莲房打开那个小小漆木匣子,青葱夫人拿出对耀眼生辉明珠,边个扣在程少商双鬟上。
阿苎看,略略皱眉道:“青君,这——”
青苁夫人笑道:“不怕。”又低头对程少商道,“这些好东西夫人给四娘子攒许久,总算可以用上。”
因为程少商年纪还小,耳上只穿对轻巧金丝丁香花,腕上对金丝穿鲜红珊瑚珠细镯,阿苎和莲房巧菓在旁观赏再三,齐夸赞。
走在游廊上,程少商裹着袭花灰皮毛斗篷,不着痕迹四下打量——真是不大庭院呀,眼就能望见前方二门。她心中愈发疑惑,看自己这身衣饰这样华贵,为何府邸却这小,难道这里房价也是天价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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