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回忆起在程家,只要程母不在,程老爹正坐九骓堂上首见客时,萧夫人座位就摆在这样位置上。所以,这是礼敬地主意思吗?可这房子是李太公呀,虽然是她布置。那是因为程家地位在李家之上缘故吗……
懵懵懂懂间,她忽闻到股浓烈酒香,定神看去,成医士正用整坛刚启封烈酒反复洗濯凌不疑伤处。
李太公耸着鼻子,笑着品评道:“这可是上十年好酒呀!”
梁邱飞微露得意之色:“老丈好眼力,这是陈王宫库房里搜出来陈年佳酿,也不知藏多久。开年时陛下赐下,本来打算庆功宴时饮用。”
少商也吸口气,心道这酒果然烈而不冲,醇香芬芳。她很想说,可以给你提纯出高浓度酒精来,别浪费这好酒,不如给家程老爹吧。
这值得纪念静谧气氛终结于成医士声大喊——“血还在流呢……!”
两名侍卫制住他人但没制住他嘴,作为名正直医者,他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伤者就在眼前噗吐噗吐流血,而自己却呆呆看着。
少商醒过神来,侧眼看凌不疑肩背上还在冒血伤处,跨前步不悦道:“断箭都□□,你还在那里磨蹭什,还不上来治伤?!医者父母心,你怎都不着急呢?”
此言出,成医士悲愤恨不能仰天长啸!可不等他出声,身旁两名侍卫齐齐朝左右各边挪开些,这下他连话都说不出来。
——没错,从女孩角度,确看不到医者被反握在身后左臂。
这话当然不能说。人家救你命,连利息都没还呢,还要贪图人家酒?!
凌不疑微侧头看眼女孩,再看看捏在自己手中那束锦帕——适才拔出断箭,女孩随即递回锦帕,然后把颈绳绕回自己手中。她虽年幼,但心性清朗,没有点牵丝绊藤意思。
这时,成医士开始割除腐肉。
兹兹沙沙割肉声,缕缕小片黑红色肿烂腐坏被割下放在盘中,少商头皮都麻。可那袒肩男子静静将双手置于膝上,神色淡然,除苍白脸色和微微抿着嘴,好似什都没发生。
侧面看他雪白皮肤上殷红嘴角,
梁邱飞想笑,被身旁兄长用力扯下,少年连忙把脸板起来。
李五郎看不下去,扭头去盯着门外;李太公咂巴几下嘴,发觉适才心爱胡子都被摸掉几根,只好松开手坐倒在马扎上。
成医士沉默上前履行职责,少商见状后退步,想要回下首位置去坐,转身才见原本位置马扎不知何时被人端上来,就摆放在凌不疑上首正座右侧略靠下些。
那名刀疤侍卫笑十分和气:“女公子您先坐。”
少商怔下,然后木木坐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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