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如今,岛村仍然把自己绉纱拿去“雪晒”。每年要把不知是谁穿过估衣送去产地曝晒,虽说麻烦,但想到旧时姑娘们在冰天雪地里所花心血,也还是希望能拿到纺织姑娘所在地方,用地道曝晒法曝晒番。晨曦泼晒在曝晒于厚雪上白麻绉纱上面,不知是雪还是绉纱,染上绮丽红色。想起这幅图景,就觉得好像夏日污秽都被扫而光,自己也经过曝晒似,身心变得舒畅。不过,因为是交由东京估衣铺去办,古老曝晒法是否会流传至今,岛村就不得而知。
曝晒铺自古以来就有。纺织姑娘很少在自己家里曝晒,多半都是拿给曝晒铺去晒。白色绉纱织成后,直接铺在雪地上晒;有色绉纱纺成纱线后,则挂在竹竿上曝晒。因为在月至二月间曝晒,据说也有人把覆盖着积雪水田和旱地作为曝晒场。
无论是绉纱还是纱线,都要在碱水里泡浸夜,第二天早晨再用水冲洗几遍,然后拧干曝晒。这样要反复好几天。每当白绉快要晒干时候,旭日初升,燃烧着璀璨红霞,这种景色真是美不胜收,恨不能让南国人们也来观赏。古人也曾这样记载过。绉纱曝晒完毕,正是预报雪国春天即将到来。
绉纱产地离这个温泉浴场很近。它就在山峡渐渐开阔河流下游原野上,因此从岛村房间也可以望见。昔日建有绉纱市场镇子,如今却修火车站,成为闻名于世纺织工业区。
不过,岛村没有在穿绉纱仲夏,也没有在织绉纱严冬来过这个温泉浴场,从而也就没有机会同驹子谈起绉纱事。再说,他这个人也不像是去参观古代民间艺术遗迹。然而,岛村听叶子在浴池放声歌唱,忽然想到:这个姑娘若生在那个时代,恐怕也会守在纺纱车或织布机旁这样放声歌唱吧。叶子歌声确实像那样种声音。
比毛线还细麻纱,若缺少雪天天然潮湿,就很难办。阴冷季节对它似乎最合适。古时有这样种说法:三九寒天织出来麻纱,三伏天穿上令人觉得特别凉爽,这是由于阴阳自然关系。
倾心于岛村驹子,似乎在根性上也有某种内在凉爽。因此,在驹子身上迸发出奔放热情,使岛村觉得格外可怜。
但是,这种挚爱之情,不像件绉纱那样能留下实在痕迹。纵然穿衣用绉纱在工艺品中算是寿命最短,但只要保管得当,五十年或更早绉纱,照样穿在身上也不褪色。而人这种依依之情,却没有绉纱寿命长。岛村茫然地这想着,突然又浮现出为别男人生孩子、当母亲驹子形象。他心中惊,扫视下周围,觉得大概是自己太劳累吧。
岛村这次逗留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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