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唔,你知道少爷银行印鉴吗?趁还活着,要办那个印鉴……(不知道是怎回事)啊,彻底失败,把世代祖传财产都弄光。可是,这辈子还是奋斗过来啊。原来打算到东京去见大隈(大隈重信侯④)……想不到坐在家中竟衰弱到这样……啊,在松尾那儿有十七町田地,心只想在活着时候把它全传给你,可没法子啊。(祖父年轻时候,从事过许多事业,诸如栽培茶叶、制造洋粉等,可是全都失败。另外,他相信风水,比如盖房子,盖又拆,拆又盖,来回折腾,以很低价钱把田地和山林变卖光。后来他还将所剩无几财产部分交给滩地方个叫松尾酿酒商。祖父经常想,至少也要将这部分钱要回来。)假使能让你拥有十二三町田地,心里就踏实。大学毕业后就不至于落魄潦倒。让你寄养在岛木(舅舅家)或池田(姨妈家)家,未免太可怜。要是那些田地变成你财产,死你也可以同师傅(前面提及新寺庙圣僧)商量,由你个人守住这个家。只要能像鸿池(有钱人代用语)那样有钱,就不用去当小职员。这个想法若行得通,打算到东京去,可是很遗憾,没有去成。说没有去成,又不甘心这样待在家里。想,能让你早日成为可靠家之主,就辈子不用寄人篱下。眼睛还能看见东西话,到大隈那儿去,是很容易事……啊,无论如何也得到东京去,同慈光、瑞园(新寺庙圣僧及其子弟)和西方寺(村里檀家寺)商量商量,好吗?”
④大隈重信(1838-1922),日本政治家,曾任外相、总理大臣,逝世时被授予侯爵位。
“这样做,人家会说您是东村疯子。”
(祖父之所以想去东京见大隈重信,是因为有自己目。祖父多少有点汉医素养,父亲又是东京医科学校毕业医生,所以祖父也懂点父亲会西医医术,然后把它融会到自己汉医学中去,长期给村里人行医施药。而且,祖父对自己派医术非
怪物在吃呢”这句话来。
晚饭后,祖父说:“要说点心里话,好放心。”
好放心,这有点滑稽可笑。
“这为难,您放心什啊?”美代笑。
美代刚笑,祖父就说:
“时间差不多,让吃饭吧?”
“您不是刚吃过吗?”
“是,不知道。忘。”
阵悲伤,愣住。祖父话声天比天低沉,有气无力,越发听不清楚。同样事,他反复唠叨十几遍。
面对桌子,把稿纸展开。美代则坐在那里,准备恭听那番所谓心里话。(想原原本本地记录祖父话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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