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运辉没料到寻建祥真帮他,不由伸手在背后给寻建祥拳:“多谢,听你”。
寻建祥回头敲上句:“那你明天开始给打半年开水。”
“个月!”
“是朋友吗?”
宋运辉干笑,可早已没心情。放弃考研,迫不及待想进入社会大干场,结果却遭此无妄之灾。明天费厂长和刘总工接见,他还能有好果子吃吗?想着都心灰。难怪大伙儿看见他都这好奇,好像他脸上画花儿样,原来都是等着看他好戏啊。
寻建祥硬是要扭头看清楚宋运辉脸色才肯再往前骑,他看到宋运辉脸上没精打采,心说这小子总算还是个人,心理大为平衡。
回到寝室,才九点多点,寻建祥便洗洗睡。他说倒班五年,害得他每天生活主题唯有“睡觉”两个字,白班是8∶00~16∶00,晚上想好好睡觉,以免后面晚班撑不住,结果晚十二点之前肯定得被上中班人吵醒次,睡出身床气;中班是16∶00~24∶00,下班就是零点,好不容易睡着又被早班人吵醒,只有念叨着中午睡觉补充,早上没睡足没力气,下午睡太多脱力,整天没做事力气;晚班回来正是天好时候,亮晃晃太阳照得人睡不着,中午又饿得睡不着,晚上吃完赶紧睡会儿,睡得正舒服就给闹钟叫起来上班;晚班做完是休息天,给晚班折腾得睡觉都来不及,谁有心思去玩去闹。寻建祥说,有点儿关系工厂子弟都很快调出三班倒,只有最没用最没关系底层人士才做三班。做三班女人到四十岁就跟六十岁样满脸斑,内分泌失调闹。不过他说宋运辉永远体会不到这种三班倒苦,大学生是当干部命,大学生归干部处管,他这小工人归劳资处管,最没前途。
寻建祥在牢骚声中睡着,这热天,这个血气汉子蚊帐外面却围着块深色床帘,宋运辉估计这是白天睡觉时候遮光之用。他自觉关掉顶上日光灯,征用寻建祥台灯。为此赢得床里面寻建祥声迷迷糊糊谢。
宋运辉虽然天舟车劳顿,可他睡不着。早上揣着颗跳跃心出门,至晚上理想基本破灭。今天跑各部门人浮于事,对大学生态度两种极端,还有大厂小社会,流言满天飞,陷阱遍地跑,让他感觉到,金州不是小雷家,改革春风不度玉门关。这种工作环境,与他原先想象完全不同。他失望,可他知道,他目前处境就像是每个商店玻璃柜台上贴张长字条——“商品售出,概不退换”,他无回头路可走。
既然无回头路,他只有踏踏实实立足现在。他轻手轻脚地从皮箱里取出以前帮陆教授翻译初译稿,有放矢地取与金州总厂有关本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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