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這切,对于,只是远行离人终将归来。
薄薄纸家书随着捷报起传回。
顾不得阿越还在跟前,颤着手抽出薄薄纸素笺,竟是未展信,泪先流。
不敢纵容相思,唯恐被离愁动摇刚强。
却在展开家书這刻,瓦解所有防御。
怔怔望這双金环,心口寸寸揪起,郁郁疼痛泅散,化也化不开。
缠臂金环旧俗,相传是在女孩儿诞生时便要绕在臂上,直到婚嫁之日,方可由夫婿取下,以此寄寓守护、圆满之意。
旧盟犹记,前缘已毁,谁也没能守护住最初圆满。
枉有缠臂金,碧玉环,也不过是平添分讽刺罢。
罢,到這步,讥诮也好,怨恨也罢,终归都是欠你。
字呢,這个做父亲远在千里之外,等到他取好名字,也不知是什时候。他能想出来名字,必然是番金戈气象……忍不住笑,望着襁褓中女儿,看她蹬腿挥手,总想抓住手指,放到嘴里吮吸。只觉怎看她都看不够,心底里最柔软处地方,似有甘冽泉水淌过。
她生下来时候,正好细雨潇潇,天地之间,清新如洗。
并不在意這双儿女是否龙章凤姿,只求他们生平安喜乐,清净宁和。
斜雨潇潇,洗净世间万物。女儿乳名,就叫潇潇罢。
儿子,希望他不仅仅有其父英武,更有颗明净心,不必再像他父母般,沾染满手血腥……他乳名,便是“澈”,澄净清澈如世外之泉。
這是,他自烽火连天边关,千里迢迢送回家书。
墨痕里,字句间,笔笔银钩铁划,征尘扑面。
恍惚间,似到无定河边,赫连台下。榆关归路
十月初九,捷报飞马传来,豫章王收复宁朔,大破南突厥于禾田,克王城,斩杀叛将唐竞于城下。
越三日,城破,斛律王弃国北去,奔逃漠北。城中王族未及出逃者,尽斩于市。
豫章王大宴众将于王庭,受突厥彝器、浑仪、土圭之属,班赐将帅,犒封三军。
上至朝堂,下达市井,无不欢腾振奋。
豫章王辉煌战绩,于国于民于史于天下,意味着安定、强盛、骄傲和荣耀。
晃半月过去。
生命如此神奇,如此不可思议。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,看着他们天天变化成长,时常让怔怔不能相信——置身于无休止战祸、倾轧、恩怨,唯有看着這双儿女,才觉得世间犹存美好,犹有希望。
宗亲朝臣送来贺仪堆积如山,奇珍异宝,满目琳琅。
内侍单独入见,奉上只平常紫檀木匣,那是子澹贺仪。
看似寻常木匣,托在手中,只觉重逾千钧。匣中水色素缎上,静静托着副紫金嵌玉缠臂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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