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澜把最坏打算摆到面前,再将所有头绪理遍。等她终于坐下来,盘点手头上银行卡、房屋所有权证、股权证明、营业许可证和切属于她个人资产时,天色已微微泛白,她竟不知自己已徒劳地走五六个小时。客厅地毯上留下凌乱倒绒痕迹,小腿不知什时候被某个家具尖角撞出红痕。
封澜去洗漱,看向镜子时有过犹豫
“封澜,你要想清楚。”他最后次劝道,“知道你喜欢他,但这不是光凭‘感情’可以解决事。没必要拿你辈子来赌,现在后悔还来得及。”
封澜却说句完全不相干话:“你忘,伊甸园里吃下第口苹果也是女人。”说完她笑起来,“告诉吧,曾斐,除‘感情’,还得掏出点什?”
直至告别曾斐,封澜都相当镇定。她知道人心中那口气重要性。高考结束晚上她发场高烧,医生说她应该已经感冒周,险些就拖成肺炎,按说整个人会很不舒服,但是在考试过程中她居然没什感觉。日夜挑灯苦读不就为那几天?封澜不是那种允许自己临门脚射空人。她是那年全市高考第九名。
只要那口气还吊在心间,人就不会垮。
当然,说她浑然无事也是骗鬼话。封澜心里怕得很,那夜,她不知在家里客厅转多少圈,遍遍来回地走,迟疑、退缩、算计和自保念头也遍遍地在脑子里转。
有吃太多苦头吧?到底会怎判?有没有提到?”
曾斐按着她肩膀让她坐下,说:“封澜,冷静点。”
封澜却固执得很,“把他说话都告诉。”
他们在分局附近家咖啡厅里,曾斐让人给封澜倒杯水,简明扼要地将刚才对话复述遍。
丁小野不想见她,封澜竟也没有感到意外。她发许久呆,继而问曾斐:“能做什?”
封澜,现在后悔还来得及。
这已不再是曾斐劝她话,而是换作她自己声音。每走步,便有个念头升起,又被无声地踏碎。
她是爱他。
有多爱?
爱又抵得过什?
曾斐叹息微不可闻,“那只是他面之词!”
“你也不是完全不信!”封澜面色平淡,眼睛却亮得像点无数火把,“还是有希望对吧?”
曾斐说:“即使愿意帮他,后面事远比你想象难……撞死冯鸣人不是他,这需要法庭采信证据。再说,单凭他包庇崔克俭,妨碍执行公务,这些罪名也够他受。”
封澜还是那句话:“能做什?”
曾斐长久地沉默,搓着自己额角。这段时间发生事太多,疲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,他才三十四岁,却好似有六十四岁心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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