桔年累,她记忆中自己还没有独自走过那长路,刘海都湿湿地黏在额头上。她坐在第级台阶上,把书包解下来,会有人来找她吗?假如她静悄悄地饿死在这个荒无人烟地方,样子会不会变得很难看。
她伏在膝盖书包上,竟然打个盹,醒来时候,听到夜色中远远近近呼唤。
“桔年……谢桔年……”
伴随着呼喊声,
米黄叶子,想找那男孩对质也是不行。
前方路只有条,桔年没有选择。她想,这里也许曾经是有颗水杉,小路就正好在水杉左边,不知是什原因,树被人砍掉,树根都掘去,男孩并不知道。
她就这沿着那条小路走啊走啊,天空变成灰色,深灰色……月亮已经从另边探出头。这条路不是更近些吗?为什好像延伸到无穷尽远,姑姑家没有出现,谁家也没有出现,周遭是坡接坡竹林,没有人声,只有虫鸣。
当四周终于被黑暗笼罩,桔年才肯相信,那个笑起来干干净净光头男孩也许欺骗她。他为什要捉弄个陌生人?答案已经不重要。桔年甚至不知道怎停下来,她就这直走,直走,地球是圆,哥伦布不是已经证明这点吗?
小路上可见度已经非常低,可以凭借,不过是天边朦胧点月光。荒野郊外,月黑风高,个孤身小女孩,切恐怖事情都有可能发生,桔年发着抖,她害怕竹林里忽然就飘出只白衣红唇女鬼,只能拼命地才从脑子里摒弃这些东西,月光下除鬼,还有精灵,可爱精灵。
桔年飞快钻进她自己那个小世界里,紧闭门给她阻挡外界恐怖,让她得以跌跌撞撞地,但路不停地走。外面不管怎黑暗,她小世界里月光澄净霏然,花儿芬芳。
她不知道走多久,漫无目地走。走着走着,不知为什,路途尽头似乎不重要,姑妈家在不在另头也不重要,甚至爸爸妈妈为什不要她也变得不重要。
有什可伤悲呢,从爸爸妈妈家到姑妈家,不过是从个地方到另个地方。她心直都住在自己世界里,好好。
小学三年级谢桔年在次迷路过程中觉得自己忽然悟。莫非那个貌似小和尚男孩子错误指出条路给她禅机?就像她长大之后所听到佛经故事,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微笑,是时众皆默然,唯迦叶尊者顿悟。呵呵,个错误再加上个错误就是正确,犹如负负得正。
从没有料想到,迷路孩子脸上会带着丝笑意,她不知不觉就这走到小路穷尽处,那里是蜿蜒而上,长长水泥阶梯,不知道延伸到天堂还是地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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