桔年听到“造孽”这个词,心里顿时阵难过,低头沉默不语。
谢母见状扯扯桔年衣袖,压低声音,“问你件事,你跟韩述,就是韩院长家那个小儿子是怎回事?”
桔年心想,果然是他。
“他找你们来?”
“问你跟他究竟是怎回事?平白无故他怎会为你事那样上心?”
谢茂华接过杯子,貌似也有些尴尬,清清嗓子,犹豫片刻,才对非明说,“非明,替公公谢谢你姑姑。”
非明眼睛在几个大人身上徘徊,她不明白为什近在咫尺几个大人,却必须要靠她转达才能交流,那已经埋藏十年难以言述情绪,还有二十九年化不开疏离,小小年纪她怎可能懂得。
桔年接过母亲手里汤,缓慢继续喂着非明。她试过朝自己三个亲人微笑,然而微笑过后,他们彼此间除无比客套“请坐”、“谢谢”、“不客气”之外,竟再也找不出别对白。甚至就在回来公车上,桔年还像做梦般想,假如她是个普通女人,假如她身边有亲人帮忙照料,也许今天不会那无助,可是现在,她疏远已久父母弟凭空出现在身边,除尴尬和不安,她却再没有别感觉。
桔年怕他们看出她端起汤时微微颤抖,连呼吸都小心翼翼。她从来就没有在父母身边恣意任性,而是个唯恐不小心犯错孩子。纵使当年那竭尽全力乖巧和听话,到头来仍旧免不沦落到让他们彻底失望,所以她最亲人在最无助时候毅然放弃她。她孤零零活过这些年,直活到现在,内心深处早已经把自己当成孤儿。
“姑姑,再喝就要吐。”不知不觉间,桔年喂非明整整半壶鸡汤,非明在这异样沉默中为难开口,桔年才如梦初醒般放下汤,用纸巾给非明擦擦嘴角。“靠着躺下,点滴还有瓶就挂完。”
“那应该感谢他关心。”桔年喃喃说。
谢母见她这副事不关己模样,似乎有些急,“你别装傻,跟你爸眼睛还没瞎,他那副样子们
非明闭上眼睛,又睁开,“姑姑,公公婆婆要走吗?”
谢母笑着说,“你睡吧,婆婆跟你姑姑说说话。”言罢她低声对桔年示意,“你出来下,有几句话问你。”
谢望年留在非明身边,谢茂华夫妇和桔年道走到病房外,桔年刻意朝走廊尽头走几步,避开门口。
“爸,妈……”他们说过再也没有她这个女儿,所以桔年吐出这两个字总觉得惶恐。她如平素紧张时在身后绞着双手,“没想到你们会来……谢谢你们能来看非明。”
谢母叹口气,“怎得这样病,真不知道是造什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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