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哲子不忍见这位老爹好基友苦行僧般枯燥生活,便又说道:“总要劳逸结合,才能得长久。叔父你不妨偶尔拨冗,抽身出来去前溪庄内消遣片刻,舞乐养神。”
“哈哈,已将近不惑,又是刑余之身,何苦强去唐突佳人。”
钱凤大笑声,旋即叹息道:“小郎君方略别具,诸多妙想既让人耳目新,又能切入时弊。事务虽然繁多,却是井然有条。与以往强逐不可为,终日惶惶相比,等任事者,附骥尾则可,进得寸便有寸欢喜,乐在其中,岂敢言懈怠。”
沈哲子见劝其不动,索性也坐回去,帮忙起整理今天账目收尾。又过大半刻,诸多数据才录入总账中。
将账册收起后,沈哲子本以为钱凤要去休息,没想到这家伙看看天色又说道:“小郎君快去休息罢,要再去小楼等候下。”
沈哲子回到庄园时,已经将近傍晚。
这时候,账房内文吏已经离开,只剩下钱凤在指挥仆下将剩余籍册收拢封锁起来。
为确保核查结果准确,只在白天光线充足时进行清算。夜晚虽有照明,但烛火总有摇曳,加之那些账目颇多错漏含糊不清,事倍功半,不如早早休息养足精神。
“小郎君又去山谷巡查?”
彼此相熟后,钱凤也不再拘礼,笑着问沈哲子句,脸上疤痕虽然仍略显狰狞,但已经不似以前那触目惊心。
小楼乃是沈哲子命人在庄园内辟出个独立僻静院落,乃是个用来取证场所。各庄园管事有贪渎者,在规定时间内到规定地点去交待自己劣行,察其罪状从轻发落。为免于心怀叵测者诬告别人致使人人自危,规定只言自己罪状,不涉其他。
原本各庄园管事对这双规是嗤之以鼻,可是在沈哲子手段强硬逮捕吴儒家后,
沈哲子点点头,走回自己坐席拿起算盘,看到钱凤又坐回去命人掌灯继续核算账目,忍不住劝道:“叔父还是要注意作息,这些账目繁多,千头万绪,也不必急于时。”
钱凤闻言后微笑道:“总是要尽早做完才心安,本非清趣之人,埋首案牍亦有乐趣。”
这大概就是古时候工作狂,这段时间来沈哲子每每看到钱凤分身乏术仍乐此不疲,似乎只有这些庶务才能令其感觉到充实有意义。
这样人,不要说在务虚时下,哪怕在生活节奏那快后世,都不多见。这种能力极强,又以工作为乐人,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瑰宝。
不过沈哲子再想,钱凤除打理庄园各项事务,似乎也没别事情可做。他已经是个不存在于世上人,活动范围只限沈家势力之内。因其谋逆之罪,老母妻儿如今都被老爹收容藏匿在会稽,彼此难得相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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