阵无意义寒暄之后,沈哲子将严安引入庄中,至于他那数百部曲,只能乖乖留在门庭外等候。此时龙溪庄中,尚有千数庄丁,岂能容严家这些家兵放肆。
入厅之后,俟坐定,严安便开口道:“今次来,是想请问小郎君,许家米粮何时运至苕溪北庄?本来除夕佳节,不该以杂事叨扰。只是苕溪北庄家人丁已经集众数千,皆嗷嗷待哺,无粮为炊。”
苕溪北庄虽然已经交割完毕,但沈家又加诸多限制,譬如不许严家部曲携带农具、米粮等辎重,甚至连车驾数量都有严格限制,言道要将苕溪北庄农具、耕牛之类并打包出售,米粮也要沈家专供其需。
对于沈家这种敲骨吸髓霸道条款,严安自是忿怨不已,然而元旦将近,需尽早入驻庄园早做准备。哪怕这些条件苛刻,为自家图谋大事,严安也只能咬牙生受下来,只是心中之恨,又添浓浓笔,打定主意今次绝不放过沈家!
沈哲子闻言后微笑道:“此等小事,还要劳严君奔波趟。年关将近,家中诸事繁多,时疏忽
入这集体庆祝中。
庄园中忙碌刚告段落,沈哲子便得仆下禀告道严安来访。
沈哲子微微笑,先吩咐庄内安排番,然后才率领干仆从,行向庄园前庭。到门前,远远看到严安率领数百名部曲家兵立于龙溪对面,其中不乏披甲执兵者。
看到这幕,沈哲子便是乐,这家伙摆出如此阵势,大概是要效仿自己日前所为。只可惜他估错形势,到现在反而进退失据。
于是沈哲子便行上浮桥,向河对岸喊道:“严君既然来拜访,怎过门不入?今日除夕,正是宴客之时,家中已备薄宴,严君究竟来是不来?”
听到沈哲子这喊声,严安更是满脸羞红。他今次来,就是算好除夕日各家部曲散尽归家祭祖,要趁着龙溪庄园门庭冷落之际,予沈家个措手不及,雪前耻。
然而他却不知沈家之安排与别家不同,除夕非但没有散尽部曲,反而荫户毕集庄中。看到庄园前那云集牛车,严安心里已经怯三分,哪还敢聚众再冲杀上去。
时计错,难免尴尬。但念及此行正事,尽管心里羞臊不已,严安还是硬着头皮率众走上浮桥。
跨过龙溪后,所见风物更加详实。除庄园外那大片良田之外,各处林立工坊,连绵成片屋舍,以及远处被篱墙环绕醴泉谷,严安视野所及,竟颇有应接不暇之感。
再回想起他眼下所待苕溪东庄破败不堪,比之眼前这龙溪庄,真有珠玉、瓦砾之别,严安更加深恨沈家趁火打劫,漫天要价将个破败不堪庄子高价卖给自家。他心内已经暗自决定,待元月晦日之后,定要将这龙溪庄抢入手中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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