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充沉着脸坐在家主席位上,手掌蓦地拍案几,等到族人们纷纷住口,才指着沈哲子怒喝道:“逆子,宦居于外,年余不曾归家。归家便看到如此乱象,你可知错?”
又来!原来在古代要维持家业,不只能力要出众,演技也得过关。
沈哲子只能耐心陪老爹演戏,垂首道:“父亲离家,儿居庭内,虽有二经营之功,但却疏于礼拜长辈,不能相忍为家,实在惭愧,有负父亲期望。”
众人听到沈哲子避重就轻,先彰显自夸其功,然后才承认因礼慢长辈而见恶族人。言外之意,小儿不能相忍为家尚可原宥,老家伙们上蹿下跳,将家业置于何地?
听到这名为认错,实则暗讽之语,当即便有老人安坐不住,不顾脸上羞臊,拍着案几嚷道:“士居你亲眼所见,等可错咎令郎?这小儿年来在龙溪诸多涉猎,虚耗人工物力,荒废田亩根本,岂独礼慢长辈之罪!”
后许多麻烦。
至于本属于东宗共有产业,沈哲子却并没有触动太多。之所以要封锁消息,也是要给老宅中那些老家伙们传递个错觉,让他们以为自己肆意妄为,败坏族产,没有底线。等到闹得不可开交时,拍出这份账册,主宗可以轻松抽身。
反正他早已在原本沈氏宗族基础上搭起个更为高效构架,哪怕分宗,也不会损伤到眼下局面,反而可以摆脱诸多掣肘。
看到沈哲子拿出账册,沈充便是会心笑。他向来知道儿子脾性,岂会唾面自干味容忍。如今东宗崛起势不可挡,势位、名望皆俱,眼下分宗虽是暂时自伤,但从长久来看,受益极大。
但此事若由主宗提出,难免会招惹物议。儿子过去这段时间表面恭顺,实际将老家伙们投闲散置,未必没有逼迫他们主动闹腾分宗意图。
当然也有老人看不过眼,愿为沈哲子伸张,当即便反驳道:“三兄此言
手握这本账册,对于解决家事纠纷,沈充更有把握。当即便做出决定,带领沈哲子,同返回老宅。
此时沈家老宅中,男女老少汇聚堂,所有身在武康族人,但凡没有职事在身,又对沈哲子心怀不满者,统统来到老宅中。
今时吴兴境内,沈家虽是时煊赫无双,但那是对外。而在家族内部,身为家人,流淌着样血,难道有冤屈不能申诉?有不平不能伸张?难道对于这些遭受不公平待遇族人,也要如对严氏样,杀个干干净净?
这些人积怨已久,好不容易等到沈充归家,哪还有再忍耐下去耐心?身为东宗家主,沈充若不能持身公正,如何能够服众?若连血裔族亲都疏远,其势又岂能长久!
所以,当沈充父子归家后,那些群情愤慨族人们纷纷拥而上,对沈哲子交口指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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