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见那少年飞奔来,脸色通红,袍下尚有草屑,显然心情颇为激动。这少年乃是太保四子王协,众人连忙将其招呼进竹亭中,待王协饮下杯酪浆,气息才渐渐调匀,视线环视亭中诸位堂兄,继而笑吟吟道:“诸位兄长尚不知北长小市今日所发生事情吧?”
“阿桂你又卖弄什?你所喜闻之事,等皆无趣致,若不愿言,自去耍乐。”
王彪之摆摆手,其他众人也都配合表示并不关心。往常这王协纵有什卖弄,看到兄长们漠不关心,便自己讪讪道出,可是今天却不如此,只是笑眯眯道:“阿兄们既不愿闻,便也不讲。你们未能因此
似有些格格不入,但亭中人却不以为意,甚至刻意紧凑起而坐,在亭中给这年轻人腾出更大活动空间。
另名年已加冠年轻人端起酪浆尝,继而对那病态年轻人笑道:“日前听同僚言道,交州有蹈风之狸,取其心血和酒而服,可治风眩。已请托于人往交州去寻此狸,若果有奇效,修龄日后可不必避风独居,踏青宴游,何处皆可畅怀。”
说话这年轻人名叫王彪之,乃是前江州刺史王彬之子,已经入品得官为著作郎,性情和善亦有决断,能亲睦族人,亦有任事之才。虽然面相尚有涩气,须发却隐有斑白,让人望之便觉老成持重。
而略有病态那年轻人名为王胡之,字修龄,乃是王廙之子王胡之,因自幼便患风眩之症,风邪入体,见风眩晕。虽然顽疾缠身,王胡之却才名未损,其父王廙号称江左书画第,久受渲染,王胡之在干堂兄弟中亦早有令名。
另名年轻人则叹息道:“修龄之患,未必只独旧病,心意不畅,以致少乐寡欢。”
听到这话,亭中这几人神色都略有变化,看向王胡之神色亦有些别样味道。王胡之便是今次王氏备选帝婿之人,原本这也不算多稀奇事情,但其他几名列选者存在,对王胡之而言不吝场羞辱。与他并列之人,侨门尚且罢,居然连那些绝无世勋南人都得备选!尤其其中那个吴兴沈家子,更是令王家人激愤不已!
往常众人担心王胡之心情抑郁,绝少在他面前提起此事,今次直言这年轻人王羲之,自幼便受叔父王廙启蒙,如今叔父已亡,眼见堂弟受此不公待遇,心中已是激愤良久。众人听到这话,神态中各有激愤之色,更有几人已经忍不住要大发议论。
“逸少,今日游园,何必言此。”
王彪之连忙开口阻止,怕众人纠结这个话题会让王胡之更添抑郁。
竹亭内气氛有些尴尬,过片刻,忽然有个华服少年自远方奔来,人还在竹亭外,那少年便忍不住大笑道:“诸位兄长,今有桩大快人心之事,不知你们愿不愿听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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