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哲子颔首应是,选出那个重点所在卷宗,推给庾亮,描述下张兰将木匣交给自己时情形,然后才说道:“张氏欲以言谤杀家,罗织污蔑,实在让不能心安,因而求问庾公。”
庾亮闻言后便冷笑声,卷宗中内容或有些夸张,但若说完全污蔑,那也不可能。除对沈家不满之外,庾亮对于张氏此举也有些不悦。在他看来,张氏清望门第,为此罗织之举构陷别家,未免有些失气量。
他倒不知此事乃是沈哲子先撩,但如今张氏、沈氏可以说都是他这阵营,彼此不能相容,于他而言也是
哲子坐下后,等到庾亮放下书卷,视线扫才发现此公先前读津津有味竟是佛经。
这不免让他大感诧异,庾亮性情是怎样都不可能与佛家产生共鸣。莫非这几日因为回避物议,困顿家中韬光养晦,反让他看破红尘?
察觉到沈哲子略显怪异眼神,庾亮笑笑说道:“本来无物,何处惹尘埃。倒是好奇‘本来’于何处,偶有观,却多虚妄之语,教人流于无所为,实则无益啊。你居然有此佛偈之感,倒是让有些意外。”
听到庾亮这说,沈哲子反而没有什怀疑,这才是他所熟悉那个庾亮。不过哪怕只是居于书房两人私话,庾亮居然对自己说这些话,看来在其眼中,已经不再将自己视为个单纯少年。这话已经流露出庾亮对时风些许态度,肯在自己面前道出,同样也是种示好。
要知道庾亮在外界面目,虽然是个深伏礼法之人,但也出入玄儒之间,乃是个极擅清谈玄言风流名士。对于竺法深那类高僧,同样不乏礼遇优待,可见此公对于手段和现实同样分得很清。
庾亮随口感慨句,然后便望着沈哲子:“此前召你不来,如今却主动求见,应该不是无事,直接道来吧。”
沈哲子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汗颜,不免自辩两句:“早先终究有些意气,冒犯庾公,幸得庾公雅量不予计较。今日求见,确有事困苦难决,想要求问庾公。”
说着,他便将整个木匣都放在庾亮书案上。其中那些罪状内容,就连张家都能搜罗到,也实在没有什隐瞒必要,况且其他这些枝节问题本来就不是什重点。
庾亮打开那木匣取出个卷宗,略细览,眸子便沉凝下来,依稀有些明白沈哲子来意。卷宗中内容,他倒没有太大感触,侵田荫户,触犯朝廷禁令,乃是时下大族惯为常态,并不好过于深究,否则便是时局不稳、南北人心动荡。
只不过这卷宗中所言沈氏所为,较之其他大族尤为严重些,这让庾亮隐有不满,继而望着沈哲子沉声道:“兴家立业,终究要德泽乡里,才是长存之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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