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沈宏这说,沈哲子倒是有兴趣。他这位三叔,往好说是孤僻简傲,但实际上就是眼高于顶,目无余子,绝少能看得起什人。现在居然有位贤才被其如此推崇,而且还是侨门出身,这实在太难得。
“叔父向来目量甚高,臧否严肃,世间竟有人能得叔父如此推崇赞许,倒真迫不及待要拜见那位贤人,聆听二贤言。”
听到沈哲子这说,沈宏亦笑起来:“哲子你也不必为隐恶,亦知自己秉性苛刻,向来不得家中子弟亲昵。不过这位贤人,确是让衷心钦佩。此人名为崔珲,出身亦是北地旧姓人家,中原板荡没于虏手……”
沈哲子听到这里,心中不免动,问道:“这位崔先生,莫非是清河崔氏族人?”
“哲子对北地望族也有所闻?不错,崔珲崔先生正是出于清河崔氏,这户人家乃是古时世卿相传。然而崔先生命途坎坷,却是让人忍鞠热泪。他先事于并州刘琨,刘琨没于段氏,余部四散。崔先生因而困于鲜卑,他不愿事胡,与家人放板泛海想要归乡,几经波折流落江东,却又被严氏所困……”
听三叔通叙述,沈哲子才知这位崔珲确是命途坎坷,世家高门出身却被乱民裹挟南来,继而又被严家匿于苇塘之中,历经诸多苦难折磨,最终才被老爹剿灭严家时解救出来。
虽然沈宏倍言这位崔珲之能,沈哲子却未闻其名,大概原本轨迹应是悄无声息死去。衣冠南渡,哪怕世家大宗,身边若无宗族故交守望相助,际遇未必就能胜过小民。这位崔珲劫后余生,又得三叔如此盛赞,沈哲子确是对其存几分期待,想要见识下往后有天下第高门之称清河崔氏族人风貌。
随着车驾前行,道旁景致不再是片荒芜,沟渠潺潺,阡陌井然,新垦水田中禾苗青葱,长势颇佳,几乎看不出点颓势。由于土地新垦,肥力稍逊,因而并不强求两季之收,季稻收自给,剩下时间都要种植杂粮以养地力。
沈宏指着那连绵水田不乏自傲道:“今夏季,家于此已垦亩数千余顷,季后收粮,今冬已可自足大半!可惜京口所来千数民户错过耕作,否则这垦田数仍可再增!以往也多经始宁而过,所见荒芜居多,如今才知荒芜之下田亩肥如膏脂!大兄他所见深刻,为家择此休养之地,不出十年,家衣食所用,皆可由此地而出!”
听到如此喜人垦荒成绩,沈哲子也是倍感欣喜。虽然这千余顷田绝非这区区半年开垦,早先数年自家便于此地有经营,沈宏这说法不乏为自己揽功之嫌,但这都是小节,他个膏粱子弟能耐住性子在此经营家业,也实在殊为难得。有这样个良好基础,再有充足人力,日后经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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