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论何人门户之物,以草木而刑罪于人,都是不吉。杜君家人如今可是在郡府之中?”
任球笑着摆摆手表示不在意,待得到杜赫肯定回答后,当即便唤过名随员来,吩咐道:“持名帖去求见纪丞,请他将杜君家人放出,只言稍后府中会再来人处理首尾。”
杜赫眼巴巴望着公主府仆从持着名帖疾行如郡府衙署之中,而褚季野见状也不免有些讶然,他是深知如今都中气氛微妙,并不怎相信凭任球区区个公主府家令就能将人讨要出来。
然而过不足刻钟,郡府侧门便打开,先前进入任球仆从又匆匆行出,在其耳边低语几句,任球微微颔首,然后便笑着对杜赫说道:“杜君放心,已经无事,稍后尊府家人就会释出。”
话音未落,郡府侧门便有神色委顿十数人鱼贯而出,正是杜家众部曲随员。
任球,拱手涩声道:“所谓贤良,实在受之有愧……”
“道晖,你……”
褚季野听到这话,已经忍不住色变出声。
杜赫苦笑声,先对褚季野长施礼:“季野兄,心意已决,怕是要辜负贤兄拳拳善意。本劫后苟活,若无这些生死相随家人护佑,岂能有命南下此乡?他们不以愚鲁不堪而轻弃,岂能因此而见疏!若为此禽兽之态,余生只怕都难释怀!”
说罢,他不再理会褚季野,而是望着任球继续说道:“所谓贤良,实在受之有愧。沈郎青眼相待,此誉实在不敢轻受。烦请任君归府转告沈郎,假使沈郎觉得杜赫尚堪用,惶恐拜请沈郎能施援手,助家人脱出囹圄?”
眼见此幕,杜赫已是激动得无以复加,先与部曲
“杜君家人竟在都中犯禁?不知缘由为何,是否方便相告?”
任球又作关切状问道,同时留意杜赫神态变化,稍后归府后都要向沈哲子详细汇报。
杜赫闻言后神态便有几分局促为难,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:“此节虽是难于启齿,但也不敢人前隐恶。轻身渡江,资用即将告罄,家人不忍见市易先人遗物,因而于都中盗伐林木以取资用。行迹虽劣,心迹却是赤纯。此事皆因才不足自立,却非家人惯行卑劣……”
任球听完之后,当即便长声而笑,指着杜赫说道:“道是何要紧事情,原来只是这桩小事。杜君肯坦诚相待,不隐小恶,可见也是心仰礼法,如此门户之内,岂会有生性卑劣之人。人行于世,总不会路坦途,或有困蹇眼前而时计差踏错都是难免,只要纯良不失,小节不必过执。杜君不必为此烦忧,自为你释难。”
杜赫听到这话,神色已是大喜,不过想到自家所招惹是何门户,不免又有几分迟疑:“家人所伐林木,乃是南顿王苑中之物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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