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听到沈哲子这话,皇太后那有些苍白脸颊渐渐显出几分血色,心内也再非先前筹莫展之困苦。实在是沈哲子所言大合其心怀,历阳悖逆乱国,其势怎能长久。江东之大,不知有多少赤胆忠心之士,怎能容许如此悖逆之人于世上猖獗。
再念及庾翼先前所言,皇太后望向沈哲子目光又有不同,多许多温和。早先她为心中执念所惑,总因出身而薄视这个女婿,如今看来,自己确是妇人浅见,实在难及先帝虑深。诚然沈家清望不备,但尤其如此,反而更要依赖于皇室,最起码不会如王氏那般猖獗,自恃其家旧望,将礼法视为无物!
尤其再
“况且今日之时局,较之往昔也是大异。郗公与太保日趋情契,早间便不奉中枢诏令益兵于王氏。若再信重无疑而重托,死灰未必不能复燃……”
听到庾翼所言,皇太后亦是倒抽口凉气。早先虽有大兄弃城而逃深深伤她心,但途穷至此,她终究还是对母家亲人信重更多。况且庾翼所言俱为事实,并非攀咬污蔑,仔细思来,郗鉴确是不能太过信重。
“郗公不可过信,历阳兵士又是恶极,该要如何平叛?”
皇太后这会儿眉头深深蹙起,颇有筹莫展。她虽然有临朝之责,但早先国事尽付大兄,大事权衡委实非其所长。
正在这时候,门外沈家仆人通报沈哲子请见,庾翼在房中眸子闪,继而低语道:“皇太后缘何不见眼前?佳婿若此,何必再求其余?”
听到这话,皇太后却是有些茫然,固然早先印象时难改,但庾翼眼下提醒却又让她不得不深思这个可能。边沉吟着,她边让人将沈哲子请入进来。
沈哲子行进房中,看到这姐弟二人虽然眼眶都是红肿,但神态却还平静,应该是已经有初步沟通。他家行到如今这步,其实许多事情哪怕用强,也绝对不能再容许有所反复。但若能保持个融洽氛围,他也没必要再迫之太甚。
边想着,沈哲子边俯身下拜,皇太后于上席张张嘴,终于还是用温和语调说道:“维周快快请起,如今国运多艰,亦要托庇你家,不必过分执礼。”
沈哲子闻言后却正色肃容道:“皇太后陛下切勿言此,尊卑之别,礼之所定,岂因小厄而废!时途蹇,不足言道,人之所恃,惟忠惟义。乱臣自废其本,焉能不败!来日拨乱而反正,亦为王化黎民心之所仰,万请皇太后陛下切勿以此为忧!”
虽然彼此接触不多,但也毕竟是做几年亲戚,沈哲子对这位岳母脾性大概也有些解。若他上来就言道要如何如何平叛等各种实际方略,皇太后反而不会理解兴趣乏乏。但若是此类又假又空口号宣言,反而能振奋其灰败颓丧之心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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