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而沈哲子并不急着发声,只是望着陶弘等待他继续解释。
不过陶弘接下来却是欲言又止状,似有什事情难以启齿,沉默半晌后才说道:“今次前来,也有事想请托维周。父仇不共戴天,历阳又是叛国之逆,于公于私,不能坐视此贼猖獗!维周若不因鄙薄相弃,肯否将纳入军中共往讨逆?”
沈哲子听到这话,眉梢蓦地扬,旋即便明白许多事。陶弘难以启齿话,大概应是与家丑有关。若果真如他所言要投军讨逆以报复仇,荆州便是如今最大军州方镇,陶弘作为陶侃嫡亲孙子
,实在遗憾。”
沈哲子安慰陶弘几句,心内确实充满疑惑。陶侃合共十七子,除早夭病故者外,在世者仍有十数人,孙辈更是不知凡几,于情于理,都不应该派陶弘这个父亲刚死未久、重孝未除者做使者啊。这当中应该有些他没想到理由,因而他要在临行前与陶弘面谈番。
陶弘闻言后惨然笑:“既受国恩之重,理应以死相报。家父忠义全矣,为人子者,应是心感此荣,不言有憾。只是不能尽荣养孝义,终究不能释怀。”
说到这里,他神态已是分外悲憷,可见对于不能全尽父亲丧礼,抱憾尤深。
沈哲子见陶弘此态,心内纵有疑惑,时间也不好直言相询,只在席中温言劝慰:“国难至斯,忠孝难全。世兄你心系社稷而奔走,何尝不是履迹世伯言传身教之大义,人皆有感此义,莫能言非。”
许久之后,陶弘情绪才略有平复,擦掉眼角泪痕后肃容对沈哲子说道:“大父对于历阳之叛,亦是倍感震惊,念及京畿陷落,皇帝陛下陷于贼旅之中,不免涕泪横流。”
沈哲子只是点头,对于这场面话选择性无视。别事情他还不确定,最起码在苏峻谋反这件事情上,陶侃绝无可能后知后觉。须知就连自家老爹事前都知道苏峻确切发兵日期,陶侃若是这迟钝,那也白瞎宿将之名。尤其荆州分陕,沿江直下可插入历阳腹心。若是不能在陶侃那里得到默许或是暗示,苏峻应该不敢发兵直扑京畿。
不过现在再计较这些已经没有什意义,苏峻行到如今这步,除其自身实力外,应该也与各方纵容关系极大。驱虎吞狼,没有家是干净。
“今次斗胆请行,还是心念与维周旧谊,希望能借维周之口,为大父稍作自辩以作澄清。荆州虽处分陕,也是四方要冲,实在难以专注方……”
听到陶弘话,沈哲子也渐渐意识到彼此身份地位不同,在认知上也会有所不同。确对陶侃来说,位处分陕却坐视京畿被叛军攻陷,某种程度上而言是难辞其咎。不过若说因此而派陶弘来为自己作申辩,这理由不免又有些牵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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