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友见沈哲子沉吟不语,便自告奋勇道:“维周若有此念,愿为使去说服张健。非惟事功,只是不忍见刀兵溅血,人命虚耗。”
纪友心中对于张健,确是不乏欣赏,为其感到惋惜。凭此人之勇武才具,若非出身所限,有所建功是早晚事情,若真就死
守战略地点,他存在本身便足够给东扬军造成极大困扰。追之不及,无法围歼,但若是忽视话,不知何时他又会跳出来狠咬口。
听到沈哲子诉苦,纪友也颇为认同点点头:“张健此人确是个人杰,过往这段时间与他不乏接触,此人不独有勇猛,亦能敏察于事,不同于那些才具稍逊勇将,于时局有套自己看法。”
沈哲子对张健是怎样人倒没有太大兴趣,若仅仅只是眼前这些苦困,他倒也并非拿张健无可奈何。张健部众四千余,并非什不成规模建制流寇,面施以坚壁清野截断其补给,面在要害处有所布置,大战场上调度围追,赶狗入穷巷也非不可。
但是沈哲子今次出兵目也不是再去歼灭多少敌众,获取多少大胜。诚然张健希望能将他主力牵制在这片区域不去增援别处,这何尝不是他想法。若真打定主意要将张健围歼在此,且不说要发动更多兵力,单单看对方如此狡黠谨慎,俟察觉不妙,再流窜到别地方去,也会让战局增添许多变数。
“维周,可不可以试着招揽说服张健?”
既然不能消灭敌人,那将之转化为友军,也未尝不是个选择。纪友沉吟片刻后,便将早先张健兵败归来后内讧兼并管商部众,而后前来向自己道谢事情讲述遍。
“当时张健言辞颇多怪异,对维周你不乏嘉许赞赏,言外之意颇为发人深思。但当时恐他言辞诈,或是要探明心意再作惩戒,所以没敢顺着他话意讲下去。”
将张健当时与自己交谈话复述遍后,纪友又说道:“但也有可能这是他真实心迹剖白,若他真有心重归于王统,引为己用未尝不可。反正现在又是迟迟难以交战,希望虽然渺茫,但试试总不会有什损失。”
沈哲子听完这些,倒是稍有错愕。纪友判断以及当时选择,在沈哲子看来是没错。张健大败而归,尽管兼并管商部补充些许力量,但心里警惕肯定极高,用言辞去诈纪友,再正常不过。但是如果说张健因此而有降心,则不免有些过于乐观。
张健这败于他而言诚然是重创,但若是放在整个战局中,其实也没有多严重。毕竟历阳仍然掌控着京畿,形势较之年初起兵时仍要好上许多。年初那恶劣局势,张健都没有背叛苏峻而是跟随起兵,在当下而言,自然没有可能这简单就投降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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