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事过后再回想,假使沈哲子没有破城,荆州军发动总攻,很有可能陷入僵持之中,与历阳军主力长久对峙,这有悖于陶侃最初设想。所以,他是被自己孙子给坑次,因而前次沈哲子前来拜见时,陶侃兀自忿怨难消,根本不见陶弘。
不过到这个年纪,许多事情也都看淡。陶侃虽然对陶弘有些不满,但这毕竟是自己嫡亲孙子,而且事情发展也没有转向最坏,所以陶侃不避讳自己身份,在沈哲子面前直接为孙子请功。但无论如何,这件事总是在祖孙之间埋下些芥蒂。
“沈家那小貉子今次遣你来,又有什事情?”
陶侃对沈哲子真是没有什好感,除这小子作为让他们祖孙生隙之外,更有些不足言道厌恶。
在面对大父时,陶弘确有几分犯怵,不只是因为前次他谎报军情,更源于长久积威。在他记忆中,甚少见到大父温情和善面,难于亲近。此时听到问话,便忙不迭道出今次使命。
然而止。
如果背叛朝廷,是对他过往功业全盘否定。但如果时局仍是如此沉寂下去,待他百年之后,儿孙仍是堪忧。他渴望改变,但又畏惧改变,这反应在行动上,便是迟疑不决,首尾两顾。
某种意义上而言,苏峻可以说是陶侃个希望所在。他也不知道在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够遇到这种能够撬动时局大变,能够让自己获得足够大自主权,针对日后做出些安排。
正是因为在这样复杂心理下,陶侃放走苏峻。因为他很清楚,到达他这个位置,决定最终结果不是功勋大小,而是他在时局中不可替代性。
可是时局终究不是他个人能够左右,该当结束,终究要结束。可是这场战事究竟将时局撬动到几分,陶侃仍是不能确定。
“张家子为其父伸冤
接到战报后,他自己在营中枯坐良久,过好会儿,才让人将陶弘传来。
陶弘行入大帐中,心情不免有些忐忑,偷眼看看坐在堂上陶侃,小心翼翼行上前去施礼道:“大父。”
“坐吧。”
陶侃摆摆手,示意陶弘坐在自己下方,看到陶弘颇有几分战战兢兢神色,陶侃心中不免叹。他儿孙虽多,但大概是位高权重缘故,亲情反而有些淡薄。诚然他自己考量不会在儿孙们面前过多谈及,儿孙们各自谋划也少有对他直言。
比如此前陶弘前来请援,直接言道沈哲子已经破城,但真正破城时机,当陶侃击败苏峻之后,两下对照已经不成秘密。老实说开始陶侃得知详情时候,心内不乏气愤。陶弘这次传信他信之不疑,是因为觉得孙子既不敢也没有必要欺骗自己,加上当时环境也迫使他不得不那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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