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出这话后,沈哲子便感觉到气氛有些异常,再见虞胤眸中已经隐隐泛起寒芒,不免有些奇怪。
沈哲子又怎会知道,他自己无意间句话,道出这个曹立乃是广陵流民帅出身,而这与先前众人所知隐有相悖。
任球侍立在沈哲子身后,俯身低语几句道破玄机,沈哲子闻言后,嘴角便勾起丝古怪笑容。此类冒充士族事情,时下倒也不罕见。他对士族身份又没有那种近乎贞操观样强烈捍卫情怀,倒也并不怎放在心上。
那曹立只想着出头,倒没想到沈哲子真是博闻强识,居然能记得他。荣幸之余,更多还是尴尬,他已经在虞家庄园里混几天,园中人都知他乃是前魏曹爽后人,若不能把这个谎圆过去,那他以后也不要在士族圈子里混。
深思良久之后,曹立才强挤出丝笑容,故作长叹说道:“神州板荡,骨肉疏离。若非年前与叔虎公子座谈,尚不知族祖奕公已经故去。未能奉亲病榻之前
大概是见多都南残破景象,俟行入虞家这布局、格调都无甚出奇庄园,沈哲子竟有种耳目新感觉。
时下春寒料峭,其实园中也没有什可观景色,几座楼宇假山分布在汪清泉周围,当中以竹廊连接,唯可算醒目便是园中遍植毛竹,泛着几分灰蒙蒙绿意。
看得出,沈哲子到来确是让虞胤感到欣喜,边拉着沈哲子手,边不断介绍竹廊里那些探出头来宾客。沈哲子归都来便甚少参加集会,偏偏名气较之早年翻数倍,加上所作所为都牵动人心。他能前来为虞胤送行,也确实让虞胤感到惊喜和虚荣。
行人谈笑着行入暖阁,虞胤拉着沈哲子坐在他隔席,不乏谦虚道:“这座小园,是难得驸马雅趣。尊府沈园、南苑,俱为都中园墅翘楚。只是时局不靖,南苑不免可惜……”
沈哲子闻言后笑语道:“游园居所,不过怡情之处。时局动荡,此心又哪得安处?若使海晏河清,蓬户亦足慰。身外之物,聚散都是随意,不必介怀。”
“驸马妙答,胸襟开阔,豁达率性,真是常人难及啊!”
沈哲子话音刚落,别人还没反应过来,席中已经有个年轻人拍掌赞叹起来,语调略显夸张,很是引人瞩目。
沈哲子循声望去,觉得这年轻人有几分眼熟,只是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。
那年轻人倒也识趣,俟察觉沈哲子望过来,已经从席中站起遥遥拱手道:“彭城曹立,南来客居京府,早年有幸拜望驸马。别来经年,驸马已是名满江东,某却不得寸进,实在羞愧。”
沈哲子听到这里,才隐隐记起来,拍掌笑道:“记得你,令尊可是郗公帐下曹参军?保境安民,晏然有度,是位良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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