据说这入冬第二场雪已经下个多月,足足积两尺,这样冷冬季,只怕放牧在外面牲畜都会冻死吧。那些牧民,又是怎活下来撑到开春呢?
这里是西荒相对富庶艾弥亚盆地沙漠里绿洲、霍图部本旗所在,牛羊成群,蜜奶流淌。可是,和赤之族所在天极风城比起来依旧个天上个地下,更不用说和繁华鼎盛伽蓝帝都相比——难怪听说她要远嫁到苏萨哈鲁时,母妃对着父王垂泪好几天。
“阿颜可是您唯孩子啊……其他六部藩王哪个不是争着把自家孩子送去帝都?为啥偏偏要让家阿颜去那种荒凉地方,嫁给野蛮人!”
“就算嫁给野蛮人,也总比跟着那个鲛人奴隶跑强!”父王却是反常态,恶狠狠地回答,“此事你不必多言!已经从帝都请御旨,她敢不去,赤之族就等着天军讨伐吧!”
母妃不敢再说,只是搂着她默默流泪而她想着父王嘴里那个“鲛人奴隶”,不由得时间失神,破天荒地忘顶嘴。
人偶渐渐垂下头去,似乎在聆听着她吩咐。
“这个术法只能撑十二个时辰,得抓紧。”朱颜施法完毕,仔细检验下自己成果,转头吩咐贴身侍女,“快给她穿上衣服,戴上首饰,从里到外件都不能少,知道?”
玉绯看着那个木然人偶,心里发怵:“郡主,你真打算……”
“少啰嗦!这事儿路上不是和你们两个早商量好吗?到现在你怕?难道真想在这鸟不拉屎大漠里过辈子啊?”朱颜性格毛毛躁躁,顿时不耐烦起来,“等下事情结束,你就立刻冲出去喊救命,知道吗?”
玉绯怯怯地点点头,握紧衣带。
“要不,你还是逃出去找你师父吧。”在出嫁前夜,母妃悄悄塞给她个沉甸甸锦囊,
“别怕,事情很简单,定能成。”朱颜安慰她句,将玉骨收起,插入发髻,披上大氅就走出去,“等下听信号,按照计划行事就行。”
外面天寒地冻,寒风呼啸着卷着雪花吹来,令人几乎睁不开眼睛,她用风帽兜住头脸,绕过座座燃着篝火帐篷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喝醉西荒人,双手拢在袖子里,捏个隐身决。
还好云缦在前头想方设法地留住霍图部大巫师,否则以那个老家伙法力和眼力,自己只怕还不能这样来去自如吧。
她头冲入风雪中,直往远离营帐地方走去。不知道走多远,直到耳边再也听不见喧嚣人声才筋疲力尽地停下来,用僵硬手指抖抖风帽,发现口唇里全都是碎雪,几乎无法呼吸。
这里已经是苏萨哈鲁最外围,再往外走,便是草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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