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声音轻到几乎没有:“巴雅尔怎能那笨,他为什从没有回过头去看伊珠呢?他为什总是让伊珠去猜测他心思?他为什不把心事告诉伊珠呢?他比草原上最狡猾狐狸还聪明,却不懂伊珠根本不会嫌弃他出身,也不会害怕跟着他受苦。”
以为他不懂匈奴语,才放心大胆地唱这首歌,却忘记他博学,也忘记匈奴帝国强盛时,西域诸国都臣服于匈奴,匈奴话在西域各国很流行,惊慌下问句傻话:“你懂匈奴话?你知道牧歌传唱巴雅尔和伊珠故事?”
他半吟半唱:“云朵追着月亮,巴雅尔伴着伊珠,草原上万只夜莺也唱不完他们欢乐!”他眼睛眨不眨地凝视着:“巴雅尔虽然辜负过伊珠,但歌谣唱到他们最终还是快乐幸福地在起,你相信歌声所唱吗?”
不去回答他问题,自顾说道:“要走。”
他转过头不看
这首歌时,怔怔发呆,眼中隐隐有泪。当年直没有听懂,怎先是伊珠在高粱地里望巴雅尔背影,后来又变成巴雅尔在高粱地里望她背影呢?
感觉有手轻抚着脸颊,立即清醒过来。不知道何时迷糊过去,头正好侧靠在榻上,此时九爷侧身而睡,恰与脸脸相对,彼此呼吸可闻。
他五个指头从额头慢慢滑下,眉毛、眼睛、鼻子、嘴唇、下颚,似乎在记忆着,留恋着,镌刻着;他眼睛深邃幽暗,里面竟似天崩地裂,会聚着五湖四海不甘后悔、六合八荒伤痛悲哀。
被他眼睛所惑,心神震荡。他总是淡定、从容,再多悲伤到脸上也只化作个微笑。他漆黑瞳孔中两个小小自己,脸惊慌失措、恐惧害怕,却又倔犟地紧抿着唇角。
他缓缓收回手,忽地笑起来,又是那个暖如春风微笑。云淡风轻,海天清阔,却再看不清眼睛深处东西。他强撑着身子往榻里挪挪,示意躺到他身旁。早已经习惯于听从他要求,动作先于思考,在想清楚前,人已经躺在榻上。
两人中间隔着掌距离,默默地躺着。
好会儿后,他笑看着道:“把你先前唱歌再给唱遍。”
木木地点点头,清清嗓子:
……在木棉树空地上坐上阵,把巴雅尔心思猜又猜……北面高粱头登过,把巴雅尔背影从侧面望过。东面高粱头登过,把巴雅尔背影从后面望过……种下榆树苗子就会长高,女子大媒人就会上门。西面高粱头登过,巴雅尔把出嫁背影望过……东面高粱头登过,巴雅尔把出嫁背影从后面望过……
歌声完很久,两人都还是动不动地躺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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