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可活得真长啊。”“是哟，是哟，因为活得太长啦，连自己
岁数都记不起来
。据说他在
百岁以前，还记得自己岁数，以后就记不住。
认识他时候正好他是百三十岁，可那时他还没有死，以后怎样就不知道。说不定现在还活着呢。”说着，这老头儿跨出浴池。刚才那个留有小胡子青年，把他身旁水弄得飘满云母片样肥皂沫，独自嘻嘻地笑着。
〔9〕日本江户时代大将麾下武士。
这次跳进浴池来，和般怪物不同，而是个在背上刺有花纹人。他那背上好像是要刺成岩见重太郎〔10〕挥舞大刀斩蛇故事，可惜是，这刺青未全部刺完，还看不出那条蟒蛇在哪里。所以这文身重太郎先生显得有点失望样子。他跳进浴池里说句：“这水真他妈太热啦。”接着又有个人跳进去，并说道：“这太……要再凉点才好……”看得出，由于洗澡水过烫，这人正龇牙咧嘴呢。他和那位刺有重太郎图案老兄照面，便招呼道：“呀，头儿，是您？”那位刺有重太郎老兄也回句：“呀，是你！”随后又问句：“阿民那边近来怎
样？”“怎样？反正他是干得极欢。”“他也不见得总能玩命……”“可不是！那位老兄心术不正……不知为什，大家都不喜欢他。也不知到底是咋回事儿，反正人家不太信任他。个手艺人，那样可不行啊。”“就是嘛，阿民这号人，不懂得谦恭和蔼，总是眉毛扬得老高，所以大家才不信任他。”“这倒是真，他总以为自己手艺不起，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吃亏！”“白银街上老人儿都死光啦，如今称得上头儿，也不过只剩下桶店元大爷和砖瓦铺老板和头儿您这几个人啦。像这样，是这里土生土长，而阿民这号人，谁知道他是从哪儿钻出来。”“就是。不过也难得他能弄成那个份儿。”“嗯，不知为什，就是不招人喜欢。不和人交往嘛。”两个人自始至终说全是阿民坏话。
〔10〕岩见重太郎（？—1615），日本传说中豪杰。
关于这边像消防水缸般肮脏浴池，就说到这，你再看看那边泛着白色药水浴池吧。嚄，这还真是超满员哪。与其说是浴池水里泡着人，还不如说在人里倒进点水更为恰当。不过，这些人倒都是悠悠闲闲，只有挤进来，却无人要出去。这多人进来泡着，再加上个星期才更换次水，感叹地想：“难怪水这脏。”又仔仔细细地看下浴池中所有人，原来苦沙弥先生被挤在左角上，蹲在那里，烫得满脸通红。想，怪可怜，如果有人让出个空当儿，让他出来就好，可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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