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有再叫他世子哥哥。
自此之后,成玉再也没有叫过季明枫声世子哥哥。
后来当朱槿将她重带回平安城,她更是彻底忘记这个称呼。
那夜菡城宿风雨,成玉回府已是三更,回首才发现蜻蛉竟在后头不远处跟着她,大雨中两人皆是身湿透。
开门小厮惶恐地盯着她瞧,待视线往下时,吓得话都说不大利落:“郡、郡主这、这是……”她也顺着小厮目光瞧瞧,瞧见自个儿半幅裙摆上全是泥渍,软丝鞋边上亦糊着稀泥,鞋尖上却沾着半片红花,花色被小厮手中风灯映,倒有些艳丽。
屑,五分可怜。而后才是季明枫,季明枫依然蹙着眉,察觉到她停止哭泣,他抬手揉揉额角:“你今夜闹够,回去吧。”
不要再出现在面前。
别再像个小孩子。
你今夜闹够,回去吧。
成玉怔好会儿,突然觉得今夜所有切都毫无意义,又令人厌憎。她从前是那样难得忧愁小姑娘,大多时候觉得世间切都好,并不知厌憎是何意,今夜却突然想起来,这世上原有个词叫厌憎,而那正是自己此刻心情。
是在清远街上摔。她记得。
初夏雨来得快,彼时她步出越北斋没多久,便有落雨倾盆。出清远街,她才发现竟走错方向,于是又折回去。
重走近越北斋时,却瞧见季明枫正携着那白衣女子步出茶楼。她在雨中停住脚步,遥见季世子撑开紫竹伞步出屋檐,然后将伞斜斜,那白衣女子单手提点裙摆步入伞下,那个小动作是还不习惯汉装模样,季世子伞朝着那姑娘又斜斜。两人共用伞在大雨中徐行远去。
成玉在雨中打个冷战,待他们走出段距离,她才重新举步。身子被冷
她静半晌。半晌后,她轻声道:“嗯,是该回去。”她恹恹地,“今晚可能有些可笑,这样纠缠,太失礼,大约是来路上喝些酒缘故。”她抬起头来,“世子不必觉得烦恼,此时觉着酒醒,今夜,”她微微抿抿嘴唇,“让世子和这位姑娘见笑。”她不再说那些爱娇又任性言语,这样说话她前所未有地像个大姑娘,端严、得体、还客气。
季明枫动动嘴唇,但最终,他什都没有说。
可成玉并没有注意到,像是思考瞬,她百无聊赖道:“那就这样吧,走。”说完真转身走。
直走到楼梯处,她听到季明枫在她身后开口:“就这样,是怎样?”
她停下脚步来,却没有转身,但仰头看着房梁,像是思考模样,最后她说:“就是世子希望那样吧。”然后她下楼。楼梯上传来咚、咚、咚、咚脚步声,不疾不徐,是高门贵女应该有行路之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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