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日天上落雨落得殷勤,她原本有些在后花园待不住。寻常人可能觉得玩赏雨中娇花也是种雅趣,但成玉踱步其间,打眼望去院子都是被雨水浇得落魄美人。蜻蛉在旁感叹:“瞧这株四季海棠微雨中含羞带怯多醉人……”成玉却只能瞧见几天冷雨将个橙衣美人打得都要厥过去……她觉得只有苍天能明白她苦。幸而蜻蛉自府中挑出个唱曲唱得好歌姬陪她打发时间,并且她待这个亭子周围也不种什花花草草,她就在这个亭子里待待四天。
红衣歌姬弹着琵琶正唱到“琼花摧折,冷香尽谢,西风只向无情夜”,本该和她没什交集孟珍走进来。
歌姬落音,成玉坐正些笑问孟珍:“珍姑娘这是听怜音姐姐她歌声曼妙,故而也动兴致到此坐……”看孟珍笔直得跟株杨柳似地站她跟前,半途改口,“到此站?”
孟珍秀眉蹙起,冷冷看着她:“郡主是熙朝郡主,却为何将低贱伶人也唤做姐姐?”
成玉将扇子抵在额头前。她其实不仅将伶人唤做姐姐,她也将伺候她侍女唤做姐姐,甚而平安城青楼里小娘们,凡她见过,她都叫过姐姐。姑娘们觉得她嘴甜,又难得是个
有。她有些为蜻蛉感到担心:“你就不怕世子他知道会削你?”
蜻蛉点头回她:“是,世事向是这个道理,知道得越多,死得就越快,”幽幽看向成玉,“郡主此时和知道得般多……”
成玉哭丧着脸:“根本不想知道得这多,装什都没有听见还来得及吗?”
蜻蛉噗嗤笑道:“郡主英明。”颇有深意道,“所以珍姑娘若是有日挑衅郡主,郡主您也不要理她,您既知道世子在她身上花多少心血,便该知道旦您和珍姑娘争执起来,世子他为他大业和大局,便是郡主您有道理,他也是不会站在郡主您这头。”她叹口气,“世子他是做大事世子。”
成玉怔片刻,表示理解世子事业心,也理解世子对孟珍维护,还理解孟珍对她轻视,但完全不能理解孟珍为什会挑衅自己。
蜻蛉斟酌道:“难道郡主未看出来珍姑娘视郡主为劲敌?”
成玉觉得奇怪她为什要视自己为劲敌。
蜻蛉看着她非常发愁,好半天,怜惜地摸摸她头:“郡主不用理解为什,听话就对。”
成玉从未怀疑过蜻蛉颖慧,也钦佩蜻蛉素来识人有道且有术。但蜻蛉对孟珍那句预言,她却并未放在心上。直到四日后。
四日后清晨,成玉斜倚在花园小亭中张软榻里,头发束起,额前扎条藏青护额,手里握把泥金扇,和着面前红衣歌姬唱词有搭没搭打拍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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