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想着今夜三殿下和成玉不同寻常,兴许
他匆忙转身摘下面具,紧闭眼眸,烟澜在旁担心地问他:“殿下,你没事吧?”他却半晌不能回答。
那夜他终夜未眠。她白骨并没有能够破除他迷梦,还几成他魔障。
他才真正明白,情之字,何等难解。
便知红颜终成白骨,色即是空,若他爱上红颜亦爱这白骨,爱上这色亦爱这空,该当如何?他又能如何?
他什都做不,什都不能做。
时他笑笑,回他句《法句经》中佛偈,“此城骨所建,涂以血与肉,储藏老与死,及慢并虚伪。”点拨他道,“肉身似座城,以骨所建,添以血肉,储藏着生老与病死、慢和虚伪,这便是色相本质与真实,看透这个,又有什好令人迷恋?”
再美女子,来到元极宫时,他便透过她们色相看过她们枯骨样子,再出色皮肉,不过也就是那样罢,因此四万余年漫漫仙途,他次也未曾为色相所迷过。
可当他面对眼前这个凡人少女时,他那些刻骨认知,却仿佛再不能发挥半点效力。
他不是没有看过成玉枯骨样子。
数日前个微雨之夜,他带着烟澜去正东街奇玩斋取幅镜面画,察觉到她站在对面小江东楼二楼扶栏旁看他。烟澜被木架上只黑色面具吸引,取下来递给他,在接过面具戴在脸上之前,他抬手在自己眼旁顿顿。而后当他抬头隔街看向她时,看到便是具白骨迅速地蹲身而下躲在木制扶栏之后。
因他和她不会有任何结果。
这注定是个死局。
他只能让她离他远些。
将成玉送回十花楼,重新回到泉池旁时,已是子时末。
天步见连三仍在泉池中泡着,先过去禀声已将成玉平安送回去,又问需不需要伺候他起来回房安歇。听他道个“否”字。
他以为勘透她色相,便能令自己解脱,他已在仅有他们两人这盘死局中煎熬太久,以至于她若有若无两道视线便能让他备受折磨。
可当看到那颤巍巍躲在扶栏后白骨时,他脑中却蓦地轰然,因立刻就想到这具凡胎肉体脆弱:她很快就会死,会果真变成这样副白骨,会枯腐,会消失;即便魂魄不灭,但她不会再记得这世,过思不得泉,饮忘川水,她很快就会变成另个人。
即便他找到她,与她来世再见,她也再不会软着嗓子叫他声连三哥哥。
他所喜欢她美,她天真,她生动,她善良勇敢和执着,她那些总是让他愉悦小聪明,都会消逝于这世间,再不会有。
这便是流转生灭。世事世人,终要成空。他从前冷眼以待,此时额前却骤生冷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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