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正翻着文书左手停。
却也不过微微顿,又继续不紧不慢地翻,口中道:“唔,取神芝草时候不留意被饕餮咬口,正伤在右手上,所以不大稳便。不过没大碍,药君也瞧过,说将养个把月就能恢复。”
若再年轻上他那大轮,指不定就相信他这番鬼扯。可如今活到这大年纪,自然晓得他是在鬼扯。
他说天君渡给他修为,天君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渡他修为,必是他落诛仙台那回,丢修为丢得命都快没在前,天君才能渡他修为在后。譬如七万年前阿娘救,是同个道理。天君渡给他自然只是补上他丢失,统共也不能超过他这五万年勤修得来。度量着养夜华那团仙气,却至少凝个普通仙者四五万年修为。
他说饕餮咬口在
前,预备捉他脉来诊诊。他却突然收起笑来,绕过捉他手握住衣襟,皱眉道:“这是什?”
低头瞧:“哦,没什,个把时辰前对着那西海大皇子使追魂术时,不留意岔神识,小咳两口血。”
他从座上起来,端着杯子转身去添茶水,边添边道:“你照看墨渊心虽切,但也要多顾着自己,若墨渊醒你却倒,就不大好。”
望着他背影,和声道:“你猜爬进那西海大皇子元神,瞧见什?”
他转过身来,将手上杯茶递给,侧首道:“墨渊?”
接过他茶,叹气道:“夜华,瀛洲那四头守神芝草凶兽,模样长得如何?折颜带给那颗丹药,是你炼吧?如今你身上,还只剩多少年修为?”
他端着茶杯愣愣,面上神色却并没什大起伏。愣罢轻描淡写地笑笑,道:“唔,是有这桩事。前些时候天君差去东海看看,路过瀛洲时突然想起你要几棵神芝草,就顺道取几棵。你说那几头守草凶兽,模样不佳,若再长得灵巧些,倒可以捕头回来给你驯养着,闲时逗个闷子。正好你闲时候也颇多。”
他这番话说得何其轻飘,却仍旧记得阿爹当初从瀛洲回来时周身累累伤。听得自己声音干干道:“那丹药,损你多少年修为?你托折颜送过来给时,却为什要瞒着?”
他挑眉做讶然状道:“哦?竟有这种事?折颜竟没同你说那颗丹是炼?”又笑道:“这件事果然不该托他去做,白白地让他抢功劳。”再边翻桌上公文边道:“天生修为便比般仙高些,从前天君又渡给不少。炼这颗丹也没怎,桩小事罢。”
瞧着他笼在袖中右臂,温声道:“你今日添茶倒水翻公文,怎只劳烦你左手,右手也该动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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