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父君已不再令素锦日日陪着他。这两万年处下来,他只当这位昭仁公主是他案头张晾笔架子,并未将她当回事。她还会不会继续立在他案头,于他而言,实在没什分别。
他自以为这两万年,素锦日日守着他也守得难受,熬到今日,大家终于都得解脱。出乎他意料是,素锦却仍日日守在他案头,他去元始天尊处时,便守在上清境入口。他因忙着修行,要在两万岁前飞升上仙,也没多在意这桩事。
眼看着他两万岁生辰日近,天君本人几乎已忘同他那个赌约。
他生辰前日,素锦将九重天搜个遍也没找到他。却忽闻第三十六天雷声滚滚,闪电把把削下来,划破云层,直达下界东荒,携是摧枯拉朽势,摞摞山石树木顷刻间化作灰烬。是个神仙都知道,这雷不是般雷,是神仙飞升才能经历天雷。
凌霄殿上天君张脸瞬时雪白,这天雷,
无过去现在未来佛以道法论佛法,大辩三日,得两位古佛盛赞,时声名大噪。
天君很开心,夸赞道:“当年桑籍已算是很有悟性,却也没你做得好。今次定要好好奖奖你,你想要什?”
他心中并未觉得快慰,低头道:“孙儿想见见母妃。”
天君脸色青两青,冷声道:“慈母多败儿,你要接衣钵,你母妃却注定不能将你养得成器,只能令你长成副优柔寡断性子。不让你见她,是为你好。”
他抬头看两眼他爷爷,低头再道:“孙儿只想见见母妃。”
天君怒道:“若要令准你见她,你便在两万岁前修成上仙吧。”
这已是刁难,四海八荒,从没哪个神仙能在两万岁上修成上仙,便是天界尊神墨渊上神,当年也是两万五千岁才修得上仙。墨渊之后又是多少万年,才出个桑籍,能在三万岁上受劫飞升。
那时他,离整满两万岁,不过须臾三四年。元始天尊晓得这桩事,只意味深长地笑笑。他父君来劝他道:“你母妃如今很好,你无须挂心,天君如此看重你,你便应事事顺他心,何苦违逆他,惹得他不高兴。”
听这番话,他略有动容,不能明白自己为何会摊上这样个懦弱父君,但也并不觉得难过。天君自小对他那番教导安排,本就是要化去他情根,叫他灵台清明,六根清净,将来才好掌乾坤,君临四海八荒,做个能忍受并享受高处不胜寒这滋味天君。
他想去见见他母妃,其实并不为年幼时他母妃对他怜爱,那些事太远,远得他已记不清,连同他母妃面貌。那时他才九岁。他只是想,他不是没有母妃人,那至少,他要记得自己母妃长是个什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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