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水手说:“好看倒多咧。汉口水码头泊火
!“
夭夭看着老水手,神气虽认真语气可不大认真。“人人都那说,可不相信。蛤蟆是鹌鹑变,蝌蚪鱼有什用?”
“唉,世界上有多少东西,都是无用。譬如说,你问那些东西,为什活下来,它照规矩是不理会你。它就这活下来!这事信不信由你。往年有次捉到只癞蛤蟆,还有个鹌鹑尾巴未变掉,拉那个尾巴,就把它捉住。它早知道这样,定先把尾巴咬掉。九尾狐狸精被人认识,不也正是那条尾巴?变不去,无意中被人看见,原形就出现。”
老水手说全是笑话,哪瞒得夭夭。夭夭面笑面说:“满满,听人说县里河务局要请你做局长,因为你会认水道,信口开合(河)!”
老水手舞着个烟杆说:“好,委任状来,就走马上任。
民国以来,有官从局长改督办,有官从督办改局长,有人说,这就是g,m!夭夭你说这可象g,m?“
枫木叶子扫大堆时,夭夭放下笤帚,专心志去挑选大红和明黄色两种叶子,预备请老水手编斗笠。老水手却用那把水杨柳枝,先为夭夭编成个篮子,个鸟笼。这件事做得那精巧而敏捷,等到夭夭把木叶子拣好时,小篮子业已完成,小鸟笼也快编好。
夭夭见就笑起来,“满满,你好本事!黄鹤楼共十八层,你定到过那里搬砖抬木头。”夭夭援引传说,意思是说老水手过去必跟鲁班做过徒弟。这是本地方夸奖有手艺句玩笑话。
老水手回答说:“黄鹤楼十八层,什人亲眼看见?有年做木排上桡手,放排到鹦鹉洲后,手脚空,就上黄鹤楼去。到那里,不见楼,不见吕洞宾,却在那个火烧过空坪子里被个看相拉住袖子,不肯放手。以为欠他钱,他却说和有缘。他名叫‘赛洞宾’。说人好心好,遇好人,辈子不愁吃不愁穿。到过五十六岁,还会做大事情。问他大事情是带兵督抚,还是出门有人喝道知县?那看相把个头冬冬鼓般只是摇,说,都不是,都不是。并说,你送二两银子,仔细为你推算,保你到时灵验,不灵验你来撕这块招牌。看看那招牌,原是片雨淋日晒走色破布,三十年后知道变成什样子。只送他三个响榧子。那时二十五岁,如今整三十年,这个神仙大腿骨定可当打鼓棒。说辈子遇好人,倒不差多少。说要做大事,夭夭你想想看,有什大事等老来做?怕不是两脚伸,那个‘当大事’吧。”
夭夭说:“人人都说黄鹤楼上看翻船。没有楼,站在江边有什可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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