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不是今年冬腊月二姑娘要出门，到王保董家做媳妇？
那
们就有酒吃
。“
“哪里哪里，事情还早咧。姑爷八月间来信说，年纪小，不结婚。是你干女儿夭夭，想要带她下常德府看看，说隔两年，世界全变，不去看看，将来去走路也不懂规矩，
抬脚就罚立正，被人笑话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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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长说：“那些人就是这种样子，凡事个不在乎。唱戏唱张古董借妻，他们看戏不笑，因为并不觉得好笑。总而言之，下面
人，下边事情，和们上河样样都不同。牙齿长，会找钱，心又狠。可是女人在家里就自由，把钱倒贴给马弁或当差。开只眼，闭只眼，大家弄来松快点。你笑他做乌龟，他还笑们古板，蛮力蛮气，不通达世务。”
萝卜溪橘子园主人，对这类社会人情风俗习惯问题，显然不如他对于另外件事情发生兴趣。他问那押船伙计：“周管事，下河有些什
新闻。听说走路不许挨撞，你来往各走边，是不是真事情？”
伙计说：“你说新生活吗？那是真事情。常德府专员已经接到省里公事，要办新生活，街上到处贴红绿纸条子，二三四五写好些条款，说是上头老总要办。不照办，坐牢、打板子、罚款。街上有人被罚立正，大家看热闹好笑！看热闹笑别人也罚立正。会儿就是大串，痴痴并排站在大街头，谁也不明白这是当真还是开玩笑。那个兵士自己可不好意思起来，忍不住笑，走开。”
“你听他们说，要上来不上来？”
这事伙计可说不明白，会长看新近寄来《申报》却知道。会长以为这是全国都要办事情，时间可不会上来。
纵上河要办，定是大城里先办，乡下暂时不用办。就说省里，老总到什地方，那地方就办得认真，若人不在那边，军部党部都热闹不起劲。他推测是根据老《申报》小社评表示意见。他见橘子园主人有点不放心，就说：“亲家，这你不用担心，不会派款。报上早说过。上面有过命令，不许借此为名，苛索民间。演说辞也上过报，七月二十日子，你不看到过？”
长顺说：“以为这事乡下办不通。”
会长说：“自然喽，城里人想起事情，有几件事乡下办得通？……说，亲家，你橘子今年下多少？听管事说常德府货俏得很，外国货到汉口不多，你赶忙装几船下去，莫让会同洪江、溆浦人占上风抢先！”
长顺笑起来，“还是让溆浦人占上风，忙不。还要等黑子两兄弟船回来，装橘子下去，也去看看常德府新生活，办点年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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