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什东西?奇怪得很!“
夭夭头也不抬,轻声说:“刺莓。”
“刺莓有什用?”
“泡药酒消痰化气。”
“你个姑娘
多少希奇古怪事情,可是总还不象今天这个人那神气活灵活现,不讲道理。
那丑角般师爷有意留在后边点,唯恐事情弄僵,回过头来向长顺说:“滕老板,你这人,真是个在石板跌两节人,吃生米饭长大,生硬硬,太不懂事!队长爱面子,兴兴头头亲自跑到你乡下来,你倒拿羊起来:”有钱难买不卖货‘,怎不卖?问你,是个什主意?“
长顺说:“哥,怎好说不卖?他要船橘子,千八百担,算是船,三百两百挑,也是船。装船橘子送人,可送得?”
师爷楞着那双鼠眼说:“嗨,你这个人。你管他送得送不?送不让它烂去,生蛆发霉,也不用你操心。他出钱你卖货,不是就事?他送人也好,让它烂掉也好,你管不着。你只为他装满只‘水上漂’,还问什?你惹他生气,他是个武人,说得出,做得到,真派人来砍你橘子树,你难道还到南京大理院去告他?”
这师爷以为如此说,长顺自会央求他转弯,因此站着不动。却见长顺不做声,好象在玩味他美妙辞令,并无结果,自觉没趣,因此学戏文上丑角毛延寿神气,三尾子似甩甩后衣角,表示“这事从此不再相干”,跟着队长身后走。
两人本来股豪劲下萝卜溪,以为事情不费力即可成功。
现在僵,大话已说出口,收不回来,十分生气。出滕家大门,走到橘子园边,想沿河走回去,看看河边景致,散散闷气。侧屋空坪子里。正遇着橘子园主人女儿夭夭,在太阳下晒刺莓果,头上搭块扣花首帕,辫子头扎朵红茶花。
其时正低着头面随意唱唱,面用竹耙子翻扒那晒簟上带刺小果子。身边两只狗见生人就狂吠起来。夭夭抬起头时,见是两个军官,忙喝住狗,举起竹耙在狗头上打下,把狗打走。还以为两人是从橘园穿过,要到河边玩,故不理会,依然作自己事情。
队长平时就常听人提起长顺两个女儿,小黑而俏。在场头上虽见过几回,印象中不过是朵平常野花罢。队长是省里中学念过书人,见过场面,和烫头发手指甲涂红胶交际花恋爱时,写情书必用“红叶笺”、“爬客”自来水笔。凡事浸透时髦精神,所以对乡下女子便有点瞧不上眼。
这次倒因为气愤,心中存着三分好奇,三分恶意,想逗逗这女子开开心,就故意走过去和夭夭攀话,问夭夭簟子里晒是什东西。且随手刁起枚刺莓来放在鼻边闻闻。“好香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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