队长走在前面点,不再说什,他正想到另外件事情。橘子园主人小女儿,眼睛亮闪闪,嘴唇小小,看就知道是个香喷喷黄花女。心中正提出个问题,“好块肥羊肉,什人有福气讨到家里去?”就由于这点朦胧暧昧欲望,这点私心,使他对于橘子园发生兴趣,橘子园主人对他不好态度,也觉得可宽容。
同行师爷是个饕餮家,只想象到肥狗肉焖在沙锅里时色香味种种,眼睛不看路,打个岔,脚踏进路旁个土拨鼠穴里去,身向前摔个“狗吃屎”,还亏得两手捞住路旁把芭茅草,不至于摔下河坎掉到水里去。到爬起身时,两手都被茅草割破,虎口边血只是流。
队长说:“师爷,你又发瘾?鬼蒙你眼睛,走路怎不小心?你摔到河里淹死,还得悬赏打捞你,买棺木装殓你,请和尚道士超度你;这来得花多少钱!”
师爷气愤愤说:“都是因为那只狗。”
队长笑着调弄师爷:“你说狗,是你想咬它,还是怕它要咬你?”
宣传他上司过去在辰州花三百块钱为个小婊子点大蜡烛挥霍故事。话上喉咙,方记起夭夭是个黄花女,话不中听,必得罪队长。因此装作错喉干呃阵,过后才继续为队长知识人品作个长长说明。
夭夭听听两人说话,似乎渐渐离开本题,话外有话。
语气中还带点鼻音,显得轻浮而亵渎。尤其是那位师爷,话越说越粗野,夭夭脸忽然发起烧来,想赶快走开,拿不定主意回家去还是向河边走。
两人都因为夭夭先时天真坦白,现在见她低下头不作理会,还以为女孩子心窍开,已懂人事有点意思。所以还不知趣说下去。话越说越不象话,夭夭感到侮辱,倒拖竹耙拔脚向后屋竹园方跑。
队长待跳篱笆过去看看时,冷不防那只大白狗却猛扑过来,对两人大声狂吠。那边大院子里听到狗叫,有个男工走出来赶狗,两个人方忙匆匆穿过那片橘子园,向河边小路走去。
“它敢咬?咬个鸡公。队长,你不信你看,明天带个小棒棒来,逗它近身,鼻子上邦棒,还不是请这畜生回老家去!”
“师爷,小心走路,不要自己先回老家去
两人离开橘园,沿河坎向吕家坪渡口走。
师爷见队长不说话,引逗前事说:“队长,好只肥狗,怕不止四十斤吧。打来炖豆腐干吃,定补人!”
队长带笑带骂:“师爷,你又想什坏心事?见狗就想吃,自己简直也象个饿狗。”
“怎又想?从前并未想过!实在好,实在肥,队长,你说不是吗?”
“可不想吃狗肉,不到十月,火气大,吃会上火,要流鼻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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