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老,家里翠翠说,五月里有天晚上,做个梦……”说时他又望望二老,见二老并不惊讶,也不厌烦,于是又接着说:“她梦古怪,说在梦中被个人歌声浮起来,上对溪悬岩摘把虎耳草!”
二老把头偏过旁去作个苦笑,心中想到“老头子倒会做作”。这点意思在那个苦笑上,仿佛同样泄露出来,仍然被老船夫看到,老船夫显得有点慌张,就说:“二老,你不相信吗?”
那年青人说:“怎不相信?因为做傻子在那边岩上唱过晚歌!”
老船夫被句料想不到老实话窘住,口中结结巴巴说:“这是真……这是假……”
“怎不是真?天保大老死,难道不是真!”
祖父似乎生谁气,脸上笑容减少,对于翠翠方面也不大注意。翠翠像知道祖父已不很疼她,但又像不明白它真正原因。但这并不是很久事,日子过去,也就好。两人仍然划船过日子,切依旧,惟对于生活,却仿佛什地方有个看不见缺口,始终无法填补起来。祖父过河街去仍然可以得到船总顺顺款待,但很明显事,那船总却并不忘掉死去者死亡原因。二老出白河下辰州走六百里,沿河找寻那个可怜哥哥尸骸,毫无结果,在各处税关上贴下招字,返回茶峒来。过不久,他又过川东去办货,过渡时见到老船夫。老船夫看看那小伙子,好像已完全忘掉从前事情,就同他说话。
“二老,大六月日头毒人,你又上川东去,不怕辛苦!”
“要饭吃,头上是火也得上路!”
“要吃饭!二老家还少饭吃!”
“有饭吃,爹爹说年青人也不应该在家中白吃不作事!”
“可是,可是……”
老船夫做作处,原意只是想把事情弄明白点,但起始自己叙述这段事情时,方法上就有错处,故反为被二老误会。他这时正想把那夜情形好好说出来,船已到岸边。二老跃上岸,就想走去。老船夫在船上显得更加忙乱样子说:
“二老,二老,你等等,有话同你说,你先前不是说到那个——你做傻子事情吗?你并不傻,别人方当真为你那歌弄成傻相!”
那年青人虽站定,口中却轻轻说:“得够,不要说。”
老船夫说:“二老,听说你不要碾子要渡船,这是
“你爹爹好吗?”
“吃得做得,有什不好。”
“你哥哥坏,看你爹爹为这件事情也好像萎悴多!”
二老听到这句话,不作声,眼睛望着老船夫屋后那个白塔。他似乎想起过去那个晚上,那件旧事,心中十分惆怅。
老船夫怯怯望年青人眼,个微笑在脸上漾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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