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安还以为是什不起事哩。原来是几朵马兰花。这些野花野草他天天在山里看得多,没什稀罕。润叶已经跑过去,坐在那几丛马兰花旁边,等他过来。
他走到她身旁。她说:“咱们在这儿坐会。”
他只好坐下来,把两条胳膊帮在胸前,望着草坡下浑黄原西河平静地流向远方。
润叶摘朵马兰花,在手里摆弄半天,才吞吞吐吐说:“少安哥,有个急人事,想对你说说,让你看怎办……”少安扭过头,不知道她遇到什困难,就急切地等待她说出来。他知道这就是润叶捎话叫他来那件事。润叶脸红得象发高烧似,犹豫会,才说:“……二妈家给啾个人家。”
“什……人家?”少安时反应不过来她说是什。“就是……县上个领导儿子……”润叶说着,也不看他,只是红着脸低头摆弄那朵马兰花。
什不可以哩!
于是,他们就相跟着块出那座清朝年间修建古老破败东城口,又下个小土坡,来到绕城而过县河滩里。
初春解冻原西河变得宽阔起来,浩浩荡荡水流片浑黄。在河对面见不到阳光悬崖底下,还残留着些蒙着灰尘肮脏冰溜子。但在那悬崖上面小山湾里,桃花已经开得红艳艳。河岸边,鹅黄嫩绿青草芽子从片片去年枯草中冒出来,带给人种盎然生机。道路旁绿雾蒙蒙柳行间,不时闪过燕子剪刀似身姿。不知从什地方山野里,传来阵女孩子信天游歌声,飘飘荡荡,忽隐忽现——正月里冻冰呀立春消,二月里鱼儿水儿水上漂,水呀上漂来想起哥!
想起哥哥,
想起哥哥,想起哥哥呀你等等……少安和润叶相跟着,沿着原西河畔条小路,往河上游方向走着。他们沉浸在明媚春光中,心情无限地美妙。这倒使他们时没有说什话。
“噢……”少安这下才明白。他脑子里首先闪过这样个概念:她要结婚。
润叶要结婚?他在心里又吃惊地自问。
是,她要结婚。他回答自己说。
他心里顿时涌上股说不出味道。他把自己出汗手轻轻地放在有补钉腿膝盖上,两只手甚至下意识地带着种
“你走慢点嘛!都撵不上你!”润叶终于扬起脸对少安笑着说。
少安只好把自己两条长腿放慢点,说:“山里洼里跑惯,走得太慢急得不行。”
“呀,你快看!”润叶指着前面个草坡,大声喊叫起来。
少安停住脚步,向她手指地方望去。他什也没看见。他奇怪地问:“什?”
“马兰花!看,蓝格莹莹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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