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,孙少安这小子也不知道个天高地厚!你不在东拉河里照照你影子,看能不能配上润叶?你胡骚情女儿,最后就是落空,你除损失不什,还能抬高你身价哩!
可你等于给田福堂祖坟供桌上撒泡尿!活活地往死欺负人哩!哼!你小子甭能!田福堂
实际上,田福堂在看见润叶和少安正晌午坐在河滩里刹那间,心里就什都清楚。他又不是没年轻过嘛!那时虽然是旧社会,但这号事旧社会和新社会有什区别?只不过他那时可不敢和润叶她妈大白天坐在河滩里罢。
使他大吃惊是,他润叶怎能看上孙少安?
啊呀,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!虽说两个娃娃小时候块耍大,但以后个在农村受苦,个到城里上学,又参加工作,现在等于说天上地下般,两个人怎能往这件事上想呢?再说,撇过孙少安不论,他们那家庭又是个什样烂滩场!他有文化有工作女儿怎可能嫁给他们呢?这不是全中国件怪事吗?
田福堂都由不得失笑。
但是认真想这事,他便感到又震惊又慌乱。哈呀,他没想到他女儿看起来腼腼腆腆,心胆倒挺大!哼,她凭什能看上个孙少安?而且还敢在光天化日下坐在村外面谈恋爱哩!
他现在才知道,润叶这几次回家来,慌慌乱乱,心神不定,动不动就跑出去——原来她这都是为孙玉厚那个大小子啊!
不行!他就是寻死上吊,也不会同意让他女儿进孙玉厚家门!虽说现在兴男女婚姻自由,但不能自由得没框没架,没棱没沿嘛!别说是真进孙家门,就是他工作女儿和个泥腿把子谈恋爱这件事,若是让村邻乡舍都知道,他田福堂脸都没处搁。
他要很快制止这件丑事继续发展。当然,他是个精明人,也不愿伤自己娃娃脸。因此自发生这件事后,直装得和不知道样……女儿回县城已经三天,现在田福堂心情还平静不下来。这几天他已经没心思管村里工作,日夜盘算润叶和少安事。
他有时也豁达地想,如果少安当年不要回来劳动,和润叶块去上学,再寻个工作,那这娃娃做他女婿说不定还可以。少安本人他看上哩!要是文化再高点,又有工作,说不定将来还能熬个大官……反过来再说,要是他女儿没文化没工作,也在双水村劳动,农民对农民,那不要他孙少安骚情,他田福堂会直接找媒人把润叶许配给他。当然,如果是这样,他也就不会嫌孙玉厚家穷,到时候他会把少安光景扶起来:没地方住吗?他给箍两孔新窑!没吃吗?到他家里来吃!
可是,现在明摆着,两个人条件差得太远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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