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社员们聚齐以后,少安就把他和福高商量过意见。给大家端出来。
真有这事哩!这办法当然好嘛!这样搞,就肯定没耍*溜滑人。而现在群人混在起,干多干少大家都样,因此谁都不出力,结果年下来都受穷!
少安马上心血来潮地思量他领导生产队能不能也这样搞?
他尽管只有高小文化程度,又是个农民,但他凭直觉,感到“四人帮”打倒年多来,社会已经开始有某些变化迹象。平时,少平经常看报纸,也给他透不少外面消息和国家大事。他知道,现在又提倡学雷锋,上大学也不再是推荐,而是象文化g,m前样要考试:并且还提倡学文化知识;有本事人也开始吃香。许多被打倒老干部也恢复名誉;报纸上还号召开展社会主义劳动竞赛哩!最重要是,去年七八月份,群众拥护*xp又恢复职务……孙少安想,他把队分成几个承包责任组,来它个社会主义劳动竞赛,不是也符合中央政策吗?
但他又知道,这种“理论根据”是很牵强。现在上级还号召叫农村批判资本主义道路,抓阶级斗争,学大寨,赴昔阳。他还听少平说,报纸上登个消息,说外地个社员挖些药材没交公,就被村里政治夜校批判三天三夜……这样想,孙少安萌动勇气就又不太足。他象所有这代中国人样,在不断政治运动惊涛骇浪中长大;知道这事弄不好会给他和家庭招致无穷灾难。他想起前几年,他就因为给社员多划点猪饲料地,被拉到公社批判通……不过,在以后几天里,这件冒险事直在他脑子里盘旋纠缠,无法摆脱;这叫他痛苦不堪。
有天,他突然又想:为什不和队里社员们商量下呢?人多主意高,说不定这事还有门哩!再说,只要大家都同意,也就不要他孙少安个人担风险!
这样想过以后,他就立刻去找队副队长田福高。他想先和福高通通气再说。
他没有想到,福高听他想法,竟然高兴得手在大腿上拍,说:“看这事敢做哩!咱个农民,怕个球!他公家还把咱老镢把夺不让受苦吗?干脆!咱把队里社员召集起来,看大家意见怎样?如果大家都愿意这样干,咱就干!球!怕甚哩!”
少安看副队长对这事如此热心,把他心中火又燃旺。他对福高说:“既然你支持,咱今晚上就开社员会!”
当天晚上,队社员们都聚在饲养员田万江窑洞里——这是队“会议室”。
往常,开会前总有许多人涌到隔壁少安家里闹腾耍笑半天。今天队长门上别着红布条,示意媳妇坐月子,外人不得入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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