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富当时念老乡可怜,引他在街上吃顿饭,然后又把他带到自己住个私人开旅店里。
两手空空王满银跟着这位小偷走进间阴暗小房子。
金富拉过条枕巾把皮鞋擦擦,然后在洗脸盆里撒泡尿,对王满银说:“你做那屁生意能赚几个钱?你干脆跟学几手,票子有是!”
王满银畏惧地笑笑,说:“怕学不会……”“只要下苦功,就能学会!看,先练这!”金富说着,便伸开两只手,将突出中指和食指连续向砖墙上狠狠戳去。他边示范,边对王满银说:“每天清早起来,在吃饭和撒尿之前,练五百下。直练到伸出手时,中指和食指都般齐,这样夹钱就不会拖泥带水。
另外,弄袋豆子,每天两只手反复在豆子中插进插出几百下。这些都是基本功。最后才练最难;在开水里放上个薄肥皂片,两个指头下去,练着把这肥皂片夹出来。因为水烫,你速度自然就快;肥皂片在水里又光又滑,你能夹出来,就说明你功夫到家……”王满银坐在床边上,听得目瞪口呆。他绝对吃不这苦,也没这个心胆。他摇摇头说:“怕没本事吃这碗饭……”金富看王满银对此道不感兴趣,也就对王满银不感兴趣,说:“下午就走呀,马上得结房费!
什行当,知道他身上有钱。他于是就低声下气开口向这个小偷借贩木耳钱。“得多少?”金富很有气派地问。
“有个五百……来块就行。”
“那太多!只有百来块。”
“也行!”
这位小偷慷慨解囊,给王满银借百块钱。金富有金富想法。他知道王满银妻弟孙少安是双水村条好汉,和他爸他二爸关系也不错。和个乡邻总比惹个强。再说,二流子王满银还不起帐,他将来也有个讨债处——据说少安家现在发达起来。
这等于下逐客令。王满银只好离开这个贼窝子,
王满银拿金富百块钱,很快托位生意人朋友买好木耳,就立刻坐车去上海。
他是第次到这远地方做生意,除不心怯,情绪反倒十分张狂,似乎想象中钱已经捏在手里。
到上海后,他下子傻眼。这里木耳价并没有“信息”传播得那高,每斤在自由市场上只能卖十四六元。他又没拿自产证,下火车就被没收,公家每斤只给开十三元钱。妈,这可屙下!
王满银碰鼻子灰,只好仓惶逃出这个冷酷城市。
他从上海返回省城时,象神差鬼使似地,碰巧又在火车站遇见金富。他只好给小偷还百块债,身上钱也就所剩无几。连原来带几十块钱,也大部分贴进这趟倒霉生意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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